茅顺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猜测着萧章刚才打电话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叫他出去吃饭？临走的时候不是说让自己解决嘛，这茅顺才答应了秦时出来，早知道不出来好了。

秦时看茅顺没反应，用筷子敲了敲茅顺的盘子，“你说，像你姐那个年纪，如果喜欢你这么大的男生，她图啥？”

“图啥？非得图啥吗？就是喜欢呗！”

“错，你听没听说过，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比如我对你，就是典型的见色起意，但是姐姐们可比我见多识广，如果她们真喜欢你这种弟弟，图你啥？无非是年纪小、身体好！”

看茅顺依旧没反应，秦时就继续说，她知道刚才的话，茅顺听进去了。

“所以，你想象一下，如果有朝一日，到了你展现身体好的时候，姐姐突然发现，弟弟经验不足，只剩下年纪小，那姐姐是不是会很失望？”

“失望？有啥失望的，经验不都是慢慢积累的吗？谁不是从没经验走过来的。”

正中下怀，秦时一拍手，“对嘛！经验在于积累，我愿意当你的启蒙老师，帮你积累一下。”说完撑着下巴，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茅顺。

秦时不属于典型的美女，但是她长得很有灵气，眼角眉梢都带着俏皮，眼神每时每刻都在表达着情绪，一笑两个酒窝，今天茅顺才发现，她的鼻梁上还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茅顺一看她就能看懂她此时的情绪，程一冉他也能看懂，但是萧章他看不懂，总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你刚才的话，是说想和我上床，对不对？”茅顺看着秦时。

“可以这么理解，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这么想来着！”秦时坦荡回答。

“你个小孩家家的，思想怎么这么危险？你见个不认识的人，就想跟人家上床？”

“你是第一个！”

“咋地！我还得因此感到骄傲呗？”茅顺竖着眉毛，不理解。

“你可以骄傲一下，我们学校追我的男生可多了，校外的也有，但是我现在只喜欢你。而且，跟我好不吃亏啊，你还可以积~累~经~验~”

茅顺彻底不理解了，英文的阅读理解都比这话听着简单。

“我靠跟你上床，积累经验，去别人床上展示……你这是什么狗屁理论，你是不是信啥不该信的了？我要不是受过高等教育，我都快被你洗脑了，秦时你是老 PUA 了吧？这么擅长画大饼吗？”

一番教育，让秦时很诧异，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那些男生哪个见了她不是一脸谄媚，希望讨个秦时的一个笑脸，今天头一次这么主动投怀送抱，还被骂得狗血淋头。魅力是消失了吗？

茅顺抓过桌子中间的餐巾纸，狠狠地抹干净嘴巴，放下二百块钱，拎起外套就离开了座位，他怕被这个女神经病传染。

走出门，寒风像刀一样割在脸颊上，他赶紧勒紧围巾，竖起大衣领子，顶风回家。想到萧章出门时没有戴围巾，不知道她回来的时候，脖子会不会冷。

他掏出手机，想给萧章打个电话，却看到了泰山发给他的信息，就三个字：来吃饭！然后一个定位，这条信息和萧章给他打电话几乎是同时的，他们果然在一起。

茅顺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水煮鱼店找他们。

也许是快要下雪了，天骤然降温，冷得让人措手不及，茅顺搓着双手走进饭店，四处找寻着他们几个的身影，很快，就在靠窗的一张桌子看到了最显眼的泰山，他在哪都很显眼，穿得越少越显眼。

泰山旁边坐着向晚，向晚对面坐着萧章，而萧章旁边，坐着程烈。

茅顺愣在了原地，虽然听不到他们说话，但是萧章被程烈的话逗得大笑，还不时用手拍打程烈靠近她的那只胳膊，紧接着萧章用手量了一下程烈的臂围，程烈可能觉得隔着衣服量不准，把套头的卫衣从下边脱掉一半，像打针一样露出一只胳膊让萧章量。

萧章用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合成一个圆，那个有些小的圆圈圈不住程烈结实的胳膊。萧章的脸在餐厅的吊灯下显得比昨天喝多了还要红，然后她又用同样的方法量泰山，泰山的更粗。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而这种小插曲在茅顺进来之前可能已经进行过好几轮，茅顺迈不动脚，既不想参与到他们其中，也不想就这样离开。

他就像个石膏雕像，站在原地，服务员过来问他几位，他摆了摆手，继续朝那边望过去。

他们四个看起来很像两对情侣，在愉快地聚餐，他走过去算怎么回事？继续做电灯泡吗？

可是如果现在就离开，岂不是放纵他们两个自由发展？

可是不放纵又能怎么样，就像秦时说的，他茅顺凭什么阻止人家自由发展，他什么人都不是！

茅顺此刻超级别扭，他快要被各种想法搞疯掉，它们像一根根粗毛线，禁锢住了茅顺的思维和身体。程烈第一个发现了他，两个人隔空对视着，程烈没有说话，茅顺也没有任何动作，对视了许久。

程烈轻轻地拍了拍萧章的手背，示意她看那边的茅顺，萧章抬眼看过来，露出微笑，朝茅顺招了招手，那一瞬间，茅顺的别扭都土崩瓦解，他就是喜欢萧章的，否则凭什么她一招手，自己就忍不住想靠近她，想独自拥有她！

本来只是一共四人位置，另一侧还靠着玻璃墙，茅顺走过去，只能坐到临时加在过道一侧的椅子上，他像一条分界线，左边是泰山向晚，右边是萧章和程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