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镜子，程一冉把章萧当镜子用，对着他转了一圈，问：“怎么样？可以吗？”

旗袍还是东方女子穿得出韵味，老板娘品味果然别致，柔软的布料配合巧妙的剪裁，变成衣服附着在玲珑的曲线上，展现着女人柔美的一面，章萧像模像样的当起了镜子，仔细打量着每一寸，起起伏伏，凸凹有致，露出手腕和脖颈恰到好处，只是这下边露出的腿有些晃眼，旗袍是长到脚踝的，就是开衩却很高。

“你不冷吗？！”

程一冉一缩脖子，“光顾着紧张了，没觉得冷。”

看着她俏皮的表情，章萧突然变得不小气了，他有点想拉出去显摆一下。

出来的时候，萧章已经回来了，两桶泉水已经摆放在茶台下方，几个人看到章萧先出来，紧接着后边跟着穿着素色旗袍的程一冉，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呆了。

她像是从民国画报上走下来的富家小姐，一颦一笑带着说不清的柔媚，有些局促的神情藏不住，魏晋看了几眼，眼底随着微眯的眼睑深藏起来！

萧章说了一句：“我的天啊，章萧是去大变活人了吗？这是军阀太太吗？过来姐姐稀罕稀罕……”程一冉乖巧的凑近萧章，由着萧章揉着她的肩膀和腰，手上不老实，嘴里还不停的啧啧啧。

要不是几个人彼此熟悉，非把一脸好色的萧章当成女流氓送进公安局。

“松手！”章萧给程一冉救了出来，从他亲姐的手里！

程一冉喜欢萧章逗她，在她心中，萧章比章萧更让她没有距离感。

魏晋沉默不语，双手抱于胸前，打量着程一冉的一举一动。虽然章萧没看他，却始终留意着他的反应，这是男人的直觉。

“再稍等我一下……”程一冉在茶台左右找着什么东西，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她的动作而变化，仿佛只有这样才算虔诚。

终于找到了，看起来像一根筷子一样的光滑木棍，它不能做筷子，因为它并不直，正当众人不知此物为何用的时候，程一冉解开了她用抓夹固定的长发，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展开。

她一手抓起全部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木棍，放在头发一侧，双手一挽，木棍旋转，只三秒便成了一个古风的简单发髻，动作行云流水，原始的木棍就是她的发簪，这一幕比她出现时还要让人印象深刻。

“你怎么做到的？太美了吧！”萧章从不吝惜夸美人的机会，全场也只有她能肆无忌惮的表达着，别人都是想说，不能说，比如章萧，比如魏晋，比如始终不在状况内的茅顺。

“特别简单，回头我教你，姐！”程一冉说完，就坐到了茶台后边，抬头对旁边的章萧说，“帮我倒水，我需要洗一下手。”

展厅里的设备简单，她只准备了一个最简单的小盆，放在茶台一侧的凳子上，章萧站着，拎起魏先生赞助的山泉水，从高处缓缓倒出，像是泉水从天而降，程一冉的纤纤玉手在流水中冲洗着，白里透红的手指除了洗去灰尘，她也洗去了所有人心头的浮躁，这一刻太静谧，太美妙。

她在盆中甩落手上的水珠，章萧给她递了张纸巾，她轻轻擦干手，示意章萧也坐在茶台前。

章萧坐下，侧眼打量了一下石狮子一般的魏先生，从程一冉出来到现在，他一动没动，一言未发，像是欣赏一场演出一般，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切。

“魏先生，您是想看偏重于表演的茶艺呢？还是只想安静的喝口解渴的茶。”

魏晋顿了顿，他听到了程一冉的话，但是好像无法对这道题进行思考，花了他好几秒才回过神。

“我想……喝口解渴的茶！”

程一冉点头表示了解，开始了她的一步步泡茶的流程，烧水的空挡，她抬头看了看章萧，章萧的眼睛也正看向她，两人目光相对，一丝什么东西在传递，外人不得而知。

水烧开了，沸腾的咕嘟声传来，程一冉一边洗茶具，暖茶杯，一边泡一边跟章萧解释，“要是想看表演，动作就夸张点，慢一点，但是泡得时间长了，茶就有些过了，会有些苦，有些涩。如果要是自己喝，我的动作就会快一些，在合适的时间喝到嘴里，口感好很多。”

众人都没说话，看着她手里忙活着，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又像一首弹奏的古曲，让人心情平静，看着半空中淡绿色的液体落进茶杯里，像是一场视听盛宴。

一小杯茶被轻轻的送到面前，魏晋仿佛活了过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了一句：“极好！”

章萧知道，他山上产的绿茶可算不上极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极好的是泡茶的人。

“回北京之后，我有些东西想送给你！”魏晋放下茶杯，说了一句。

“别打她主意，这是我弟妹！”萧章喝着茶，打断魏晋的话，也顾不得茅顺将来会不会去他那，撩她弟妹肯定是不行的。

魏晋叹了口气，转向萧章：“咱俩好久没吵架了，你是不是寂寞了？”萧章还真是有时刻惹毛他的本事，很少买他的面子。

“你这么大的老板送东西，我们小门小户无福消受。”

“不是什么贵东西，前年我拍了茶后，主办方送我的一套茶具，白来的，没花钱，放在我那可惜了，不如送给会用的人。”他轻飘飘地说着东西的来历，却被程一冉听出了门道。

“前年 173 万一斤的茶后？”程一冉惊呆了，老师上课讲的事情，当事人竟然就坐在面前，喝着她用简陋茶具泡出的高山绿茶，还夸说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