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的水烧开了，萧章带着齐腰的围裙一个接一个的往里放饺子，像一个个白色的胖鸭子掉进池塘里，放四五个就用笊篱搅拌一圈，防止它粘在锅底下，这也是茅顺刚告诉她的，现学现用。

茅顺洗干净手上的面粉，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热气翻滚着被油烟机吸走，萧章拿着笊篱一点也不熟练地搅拌着锅中的食物，一切恬静而美好。

真好，这种温馨的感觉真好！他好想就这么一直生活下去…天天吃饺子都成！

他走过去，从后边抱住萧章，耳鬓厮磨，感受着怀中女人的柔软。茅顺发誓，最开始真的只想抱一下，可不知为什么抱着抱着气氛就变了，一定是煮饺子的热气有着不为人知的副作用，否则怎么会就在一瞬间起了它念呢？

在回去的地铁上，茅顺闭眼假寐，眼前都是他对着翻滚的蒸汽一颗一颗解开她衬衫扣的画面，萧章意味深长的浅笑像是刻在他的眼皮上，媚得不像话，是纵容，是包庇，是停不下来的索取，只要闭眼就能看见。

回到寝室，袁乐正在打游戏，其他二人不在，茅顺把带回来的餐盒在他面前晃了晃，袁乐摘下耳机，停下了手中的操作。茅顺又从购物袋里掏出两盒王老吉，搬了个凳子，看袁乐吃饺子。

“说吧，什么事？”袁乐低头吃，并不看他。

茅顺有些不好意思，好像他带饺子是有企图一样，嘿嘿一笑，“你想过签俱乐部吗？”

“当然，现在也想，但是我的伤不太稳定。”

“我现在有这么个事儿，你帮我分析分析……”茅顺把今天见到魏晋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袁乐擦了擦嘴，饺子已经被吃光了。

“如果是你，你签不签？”

“签！”袁乐大口喝着王老吉，“想要继续踢就签。虽然我不知道小俱乐部具体情况，但是听你说能搭上塞罗的边儿，我觉得应该不会太差！”

这很吻合茅顺的想法，算是得到一票支持。

第二天，训练结束后，茅顺偷偷找到了赵秋，赵秋看茅顺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那天没接到的电话，就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教练，你听过魏晋吗？”

赵秋正在收球，听到这个名字，他手停住了，球也不捡了，站在原地叉着腰，眼睛盯着茅顺，盯得他发毛。

“你签了？”

茅顺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女朋友说他这里可能有坑，我们还没决定。”

赵秋松了口气，把剩下的几个球收了起来，跟茅顺坐在了器材室的椅子上，此时这里没有别人，赵秋摘下鸭舌帽，挠了挠脑袋。

“他跟你说几年？”

“三年！”茅顺伸出三根手指头，赵秋点了点头，毫无疑问，赵秋知道魏晋这号人物。

“你女朋友是对的，这确实是个坑！”

茅顺不明白，赵秋拍了拍腿上的灰，“三年，你的待遇不会很好，说白了他用低价押注，如果你确实出色，他把你贴上俱乐部的标签租出去，从左手到右手，你的价格都是他定的，钱也都是他赚。如果你不出色，这三年他也没浪费什么，但是你失去了自我选择权，说白了，就算有更好的俱乐部找到你，你也不可以越过他，自己去签。”

“可是我不签，我就没机会参加他的专业训练啊？”

“他是不是说了塞罗俱乐部的事儿？”

茅顺点点头，赵秋继续说：“他是个圈里隐藏很深的老狐狸，眼光毒，下手狠，不过对那些没价值的球员，他也特别无情，像个负心汉，骗到手的旧相好说扔就扔！他前段时间还给王教练打电话问过你和袁乐，但你记住魏晋是个商人，他只想着用最少的本钱，谋取最大的利益。他对你的热情可能都是阴谋…”

赵秋拍了拍茅顺的肩膀，“别着急，踏踏实实再踢半年，先让自己强起来，记住，如果你是块肥肉，他不会松嘴的。”

袁乐让他签，赵秋很明显不希望他签，最重要的是萧章也认为里面有坑，茅顺思考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暂且把这件事搁置了，虽然他现在很想赚钱，很想朝前走几步。

为了备战十一月中旬的比赛，球队的训练强度上升了一个等级，连着两个周末都没去萧章家，萧章那边也渐渐忙了起来，没时间过来看他，两个人竟然开始了同城异地恋模式，每天靠手机 APP 谈恋爱。

抽签之后，茅顺的队伍第一场比赛安排到了十一末，这样又有了半个月的时间，为了平复半个月来高强度训练的民怨，王实决定给他们休个周末，突如其来的假期让茅顺十分兴奋，他拿出手机想告诉萧章去找她，字打了一半，他突然来了兴致，想突击给萧章个惊喜。

茅顺：“在家吗？”

萧章：“在啊，怎么了？”

茅顺：“没怎么！我想你了，你要记得想我。”

萧章：“……”

半个月，算得上小别了吧？茅顺一想到“胜新婚”的传闻，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澎湃，跑回寝室，洗了个澡，换上一身白色的卫衣套装，套上了个驼色的长款大衣，照镜子对自己非常满意，对着镜子亲了一下项链，自言自语：“等着，我来了！”

从地铁站的出口回到地面上，茅顺发现天已经黑透了，他抬头看了看，只有路灯和霓虹，压根看不到星星，真不够浪漫！

一定是心中甜蜜，否则怎么寒冷的初冬之夜也开始迷人？茅顺一路哼着歌，像是去春游踏青的孩子，电梯打开的那一霎那，他都已经能想象到萧章见到她时意外的表情，一定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等着她，还有她身上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在梦里折磨了他半个月，几次梦里醒来发现身边没人，都是一阵窒息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