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叫我猎人！有没有很有腔调？给你个机会讨好我。”魏先生笑了，让萧章更加觉得这个魏先生危险！

萧章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摇摇头，“按照你的说法，茅顺这颗定时炸弹，应该炸不到您的球场上。”萧章依然复刻着石狮子的状态。

两人沉默了许久，场上比分一直没有变化，几次进攻都是有惊无险。

离下半场结束还有十分钟时间，比分依然保持对方一比零领先，这时对方前锋带球快速推进，茅顺迅速分析了一下场上局势，猜测他会选择底线传中，所以茅顺站在了预判位置上。

但是令茅顺意想不到的是，这名前锋虚晃一枪，一个假动作之后传向队友即将到达的边路，敌我双方球员都迅速移动，对方配合的球员抢先一步拿到球，带球几步后迅速回传给刚才的前锋。“回防！回防！”茅顺的怒吼响彻半个球场。

对方前锋与另外两名球员左右配合，带球靠近禁区，一脚开出，直奔球门。

茅顺准备好，随着三名对手不断变化的位置脚下不停调整着站位，在对方起脚一瞬间迅速选择方向，球飞向了球门近角，茅顺奋力一扑，胳膊朝着球的方向伸了过去，球擦到他的指尖，虽然也改变了方向，却依然飞进球门，场上比分二比零。

“人呐？人呐？都他妈睡着了吗？”王实在场边怒吼着，后防球员后知后觉的现在才赶到，为时晚矣。

萧章双手握得发白，矿泉水瓶在她手中发出扭曲变形的声音。

“是不是输定了？”萧章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是在问石狮子。

“基本上！”

萧章犹如等到了内部宣判一样，无力地靠在了座位的靠背上。

石狮子回过头，看低落的萧章，“听说你是卖茶的？送我点好茶，我可以考虑给你的小男友一些小建议……”

他从外套里掏出一张木色名片，上边写着“魏晋、电话 XXX”，连个公司、地址或者称谓都没有，萧章好歹还给自己安了个经理的头衔，他倒好，啥都没写，只有个名字和电话。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大二队以二比零的比分赢得这场比赛。萧章抬头看过去，茅顺双手扶着膝盖，孤独地站在门前，犹如一颗落叶散尽的枯树。

回到休息室，王实把所有球员挨个骂了一遍，“两周的磨合都喂狗了？怎么还不如上一场踢的有默契了呢？”从前锋骂到后卫，最后指了指茅顺和乔楚，手指已经开始发抖。

“一个反应迟钝，一个毫无章法！都是完蛋货，上次比赛发挥的不错，我还以为十一月中旬的校内比赛咱们有希望一战成名，现在一看，都他妈是春秋大梦！”

茅顺靠在衣柜门上，低着头，看着手套上的新刮痕，心里憋屈。

洗完澡出来，茅顺在门口见到了等在那里的萧章，手里拎着无人机的大盒子，看到茅顺露出灿烂的笑容，茅顺想回馈个同款，却发现对着萧章他更隐藏不住委屈，笑不出来。

“别不开心，我们回家！”茅顺接过盒子，牵起她的手，一起走在了秋天的校园里，秋风吹落叶，不时打在身上，茅顺摘掉萧章身上落的枯叶，自己身上的从来不管。

“还记得高中时候我去你们学校给你送球鞋吗？”

茅顺点点头，被程烈逼着送微信号的经历，茅顺估计这辈子都忘不掉。

“那时候也是秋天，我站在栏杆外边第一次看你穿足球队服，跟你的队友站在一起蹦蹦跳跳的……”

“那叫热身！”茅顺插嘴。

“真的是好阳光的一个男孩，身上都发着光，站得好远都能感受到你身上散发的那种活力。”

茅顺终于有了些笑模样，“那你喜欢那样的我吗？”

“当然，谁会拒绝一个阳光少年呢！”

“那你还加程烈微信……”

“你那时候在我眼中就是个孩子，想都不敢想好不好？！”

茅顺搂住萧章的肩膀，拥着她一起走。“我可敢想……”

“那时候你脸上都是笑，踢球是件让你开心的事，现在呢？你还开心吗？”

茅顺想了想，认真回答，“以前输赢都开心，因为可以不用学习，现在赢球的时候开心，输球的时候不开心。”

“那是因为以前只是个娱乐，现在你认真了，而且付出的也多了，渴望获得对等的回报。”

茅顺沉默了，他从没考虑过这件事，他只知道要踢就要踢好，上场就可以玩命。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足球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或者说，它应该在你的人生中占多大的比例！”茅顺点点头，是该琢磨琢磨了。

回到家，茅顺打开投影，观看着今天萧章录的现场视频，对于自己的失误反复观看，又看对方守门员的表现，萧章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雕塑刻刀修过般利索的线条，可惜多刻了几道眉心的纹，看着色彩在他的眼中变换，看着人影在他的瞳孔中奔跑，摔倒，再爬起来，萧章突然觉得，茅顺长大了。

吃过晚饭，茅顺继续坐在沙发上看足球频道的比赛，萧章走进浴室洗澡，还没开始供暖，浴室有些凉，脱光衣服就换来一身细细的鸡皮疙瘩，热水从头上浇下来，缓解低室温带来的不适，任凭热水冲着，萧章站在水流中思考着石狮子白天的话，突然一双冰凉的大手从身后伸了过来，吓了她一跳，差点摔在水中，被大手一把架住，跌进一个并不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