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男朋友总去看球吗？”萧章追问了最关键的一句。

女孩回身点点头，“经常去，会再见面的。”说完女孩走进了单独的办公室。萧章一看，那是纳税到一定级别的专办通道，自己这种小散户只能混大厅等排队了。

第102章 叫声姐，我听听

天色渐黑，工人们收工，陆续来跟章萧打招呼，到时间下班了，他这个老板一一回应，手里的工作却一直没停下，新引进的包装机器还需要调试，山上为数不多的几个工人都是干农活儿的，这种精细活都得章萧亲历亲为，他这个老板其实一直都比工人都辛苦。

新的包装刚刚设计出来，为了参加国内农历新年前的南方茶展，章萧专门推出了一个新的茶品系列，希望能够在展销会上一展拳脚。喧闹逐渐淡去，山上除了守夜的工人，就只剩下章萧一个人，他揉着酸痛的颈椎，伸了个懒腰，是身心疲惫后的落寞。

脚边的一箱打包好的新茶准备明天发回国内，回国的事情正在一件一件推进，他在履行对另一个人的承诺，在计划尽快回国。

上次发烧到最后也不知到究竟是因为什么，虽然镜头里他看似轻松，但事实上差不多要了他半条命。

前后半个月时间，胸闷气短，咳嗽高烧，最严重的时候连家人的视频都不敢接，因为结膜都是红的，病了一次瘦了十斤，好在身体底子好，要不就算不是埃博拉，也有可能扛不过去。

伸手揉着酸疼的胳膊，章萧走出简陋的车间，来到了室外。

掏出打火机，点燃一颗烟，猛吸了一口，想借此抽离身体的不适，却在放回打火机的时候触碰到了口袋里的小盒子，打火机换成了它，端在掌心，借着星光和烟上忽明忽暗的火点端详它，像是端详个地外文明物品，他明明知道里面是什么，却还想这么端详着！

“值吗？”他在心里问自己，却没有答案，最近好多问题都没有答案，有好多看似答案的东西，却无法在他心中站住脚，活了快三十年，倒活得糊涂了，章萧嘲笑了下自己，烟送回嘴角叼着，掸了掸盒子上边的烟灰，从新放回口袋。

星空还是那片星空，变了吗？好像变了，事实上很多事情都在瞬息万变，包括人心，这世界上永恒的东西太少，所以人们想用各种承诺来消除面对变化的无助，他曾经不屑于与这种承诺为伍，那此时呢？又是个没答案的新问题。

掏出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是女孩发给他的表情包，一个外国的小朋友扭着比划着爱心，很是可爱，如她一样。

他并不喜欢可爱款的女孩子，从小就是，吸引他的明星都是安吉丽娜朱莉那一款，以至于他现在都没搞清楚，是自己之前对自己的认识出现了偏差，还是口味发生了转换，或者单纯是对女孩的执着做出的回应，最好不是最后一种，因为这对她不公平。

他竟然思考对她公不公平！一切都变得不正常，这种不受控的感觉很不好！

熄了烟，章萧搬着箱子送去车里，刚要发动车子，女孩发信息过来，软糯糯的声音像是这黑夜中的掉落下来的碎星光，砸亮了一片隐匿的角落。“你在干嘛呀？我刚下课，准备去图书馆。”

“我刚忙完，准备回家。”

“那我能给你打电话吗？”她连打电话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她本应该被人捧在手心里使劲儿疼的，结果却在章萧这里谨小慎微，章萧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混蛋。

深吸了一口气，章萧主动发了视频过去，阳光下的少女正坐在树下，叶子刚刚发黄，随着风吹离树枝，用摇晃的舞姿告别它的一春一秋。

她给自己安排的太忙了，所以她除了寝室同学，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课余生活，三门语言已经让她脚打后脑勺，好在学语言的困难期是共通的，她一口气闯了过来，现在已经摸到了些门道。

“你怎么给我打过来了？”女孩送给他的笑容总是那么灿烂，从见她的第一面就是这样，章萧觉得受之有愧。

章萧把手机立在挡风玻璃前，自己趴在方向盘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半张脸，像是潜伏在黑暗中的动物。

“你不是想打电话吗？”男人的声音还是有些嘶哑，病好之后一直这样，他低头清了清嗓子，不想让女孩担心，再次抬头就看到了她担心的眼神。

“还是不舒服？”

“还好，就是今天有些累。”

“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觉得你都瘦了。”

“角度问题，灯光暗也显瘦！”

“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还有些东西没出来，山上还想招几个人，这些安排好，我就回去了！”

“那你定下日子，能第一个告诉我吗？”女孩的头发上掉落了一片黄色卷起来的叶子，可是她看章萧看得太过于专注，根本没发现，章萧朝着手机伸了伸手，尴尬地嘲笑了下自己，哪能碰得到，叶子也是，女孩也是！

“答应你，第一个告诉你！”

“不许骗人！”

“不骗你！”

女孩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开心地去了图书馆，这个男人是她披荆斩棘的动力，是她不断提升的方向，是她渡过每一天的支撑，更是她心底和眼神唯一的挚爱，虽然算在一起，两个人见的次数屈指可数。

回到家洗了澡，章萧躺在床上发呆，脑袋里一件一件事儿的过，没办的，办一半儿的，办完的，办错的……他觉得脑袋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