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顺从萧章家走，到家就给章萧发了一条信息：“叫姐夫！”

章萧忙完刚看到信息，刚想骂这熊孩子一顿，突然觉得好像不对，就把截图发过来，紧接着，视频电话响了，章萧的头像是一片星空图，此时在屏幕上出现，像是来讨伐她的黑无常，萧章给挂了，心里骂了茅顺上百次，小兔崽子，狗肚子里装不了二两香油！欠抽！

章萧那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正是傍晚十分，工人们刚散去，他刚打算开车回家，就收到这么一条没头没尾却无比气人的消息，给萧章打，萧章挂断，给茅顺打，茅顺不接，他一腔怒火不知道跟谁发泄，气得直挠头。

当初以为自己点了茅顺的后院，没想到茅顺竟然杀到他家前院！

章萧打开程一冉的对话框，刚想直接发视频邀请，后来还是发了一条文字，“睡了吗？”

很快就等到了回信，“没睡，你那是傍晚吧？吃饭了吗？”

“方便接视频吗？”

过了一分钟，程一冉回：“我从寝室出来了，现在方便。”

这是章萧第一次主动给她发视频，程一冉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头险些撞到棚顶，从上铺下来的时候，腿都是抖的。

寝室一共四个人，放暑假两个回了家，程一冉和另外一个同学提前回到学校学习，参加学校组织的假期活动，另一个同学已经睡了，程一冉还在被法语单词，就接到了章萧的信息。

午夜的走廊很清凉，程一冉穿着拖鞋靠在栏杆上，等章萧的的视频发过来，这种心情像是小时候过年等待长辈发糖，虽然还没吃到嘴里，心已经开始甜了。

电话很快响起，程一冉看着那片星空头像，回忆涌上心头，之前章萧的头像也总换，有时候是只大狮子，有时候是一片草原，还有一次是一只毫无美感的鱼钩，星空是什么时候换的，程一冉并不知道，因为不点开对方头像可能并不能更新，当那天看到突然变成一片璀璨的星空时，在树下背单词的程一冉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换这个头像，可是程一冉又不太敢问，像是一层玻璃彩纸，看上去如梦似幻，捅破了之后万一不是糖，是药怎么办？程一冉决定不问，这种几近暧昧的改变让她沉迷，她决定把这当作老男人独有的浪漫，当作两个人不可言说的秘密。

电话接通，章萧正坐在茶山上的房子门前，那里有一排小板凳，平时给工人休息，此时只有他一个人。

章萧皮肤比之前更黑了一些，一天的工作下来，下巴上微微冒出一层青色，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两头掖在了圆领 T 恤里，像是个朴实的农民。

章萧像是把摄像头当镜子照，左右的看着摄像头中的自己，然后问程一冉，“怎么回信息回这么快？是不是没睡觉？”

看着镜头里的章萧，一种突然拉近的亲密感让程一冉兴奋，仿佛这一刻这个男人只属于她一个人。

“我在背单词啊！”

“背什么了？说给我听听！”章萧端起茶杯，喝着自己种的茶。

“Le gorille。”

“没听过，啥意思？”

“大猩猩！”程一冉做了个鬼脸，一点都不像大猩猩。

“你学的一点都不像，大猩猩是这样的！”章萧站起身，把手机放到稍远些的高处，然后自己退后一段距离，弯下腰，胳膊微弯下垂，突然跑向手机，跑近后用两个大拳头捶打着胸口，发出怪叫，就像那天夜里传来的声音一样。

程一冉被他认真的模仿逗笑，本来以为他像个冰山一样，没想到还有这么有趣的一面，刚要夸他，就发现他的动作骤停，拳头从锤胸口，变成了扯毛巾，瞬间切换到了冰山形象，随后摄像头里出现了一个黑人，那是茶山上守夜的工人，程一冉之前见过。

不知道那人看没看到章萧模仿大猩猩滑稽的样子，只是跟老板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屋子，章萧拿起手机就跑进了车里，关上车门还在贼眉鼠眼的看车外有没有人尾随。

“吓我一跳，差点被看到。”章萧惊魂未定，扯下脖子上的毛巾，露出线条分明的脖颈。围着毛巾的地方要比裸露的皮肤要白一些，形成黑白对比。

“你怕被他看到啊？”程一冉问。

“对啊，看到老板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那你咋不怕被我看见？”

章萧看着镜头里笑成花的小姑娘，“因为你和他不一样呗。”

程一冉好想追问下去，为什么我不一样？我哪里不一样？可是她选择适可而止，有些话说白了，反倒失去了朦胧的美感。

章萧看着小姑娘脸上瞬息万变的神色，知道她懂了！懂了就好，再肉麻的话章萧可说不出来了。

“你给我发视频有事吗？”程一冉糯糯的声音再次传来，打破了安静。

“没有事儿就不能给你打视频电话啊？”

“你之前，都没给我打过电话……”程一冉说完，章萧突然有些理亏，还真是没怎么主动找过她，更何况今天也不是没事，想到理亏感更强，本来想打探茅顺的事儿，此时也说不出口，那个熊孩子太煞风景，不提也罢。

“怪我，太忙了，今后我会总给你打电话的，让你适应适应。”

程一冉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忙，没关系的。”

“哦，那好，那我还是少打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