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6尘封卷宗(307)
作者:云起南山
“行啊,你自己给他打电话约。”
听二老板随口应下,岳林一时又犯了难。没老付的新手机号啊,之前那个微信号也不用了,他联系不上。问谁要好呢?问重案的,人家能给?
就知道孩子得纠结,唐喆学拿出手机,调出付立新的新手机号给对方。早在付立新彻底结束审查,内退处理尘埃落定之后,他就跟林冬一起上门去和对方表达了歉意。事实上付立新根本不在乎,于他看来,悬案只是干了自己分内的工作,没必要弄的跟仇家似的。而且事情真相大白,和前妻之间的关系也缓和了,老了老了还能有个嘘寒问暖的伴儿,他不亏。
几分钟的工夫看不了太细,唐喆学快速过完一遍,问:“这资料能留给我们么?”
“没问题,我有电子档备份,原件就是准备留给你们的。”赵真禹忙不迭点头,满眼的感激,“其实我真的快放弃了,要不是您——”
他声音一顿,试探着问:“您是养猪专业户还是林警官是?”
“我们都不是。”唐喆学礼貌而笑,“养猪专业户是我们单位警民合作项目的合作方之一,当然,他也有很丰富的侦查经验,而且非常热心肠,你找他算找对人了。”
提起这个警民合作项目,盛桂兰曾要求各部门向缉毒处学习,广撒网,多收集违法犯罪线索,尽可能将罪恶斩杀在萌芽状态。底下人执行力超强,没多久就初见成效。问题是,您这撒网了,给特么其他兄弟单位的线儿蹚了,市局各部门KPI爆表,分局的不干了。分局长们上门讨说法,方岳坤让他们找盛桂兰去算账,结果有一个算一个,全被盛桂兰给骂出了办公室。
那段时间罗家楠没事儿就拉着唐喆学去八楼半抽烟听墙角,号称领略他们重案大姑奶奶的风范,可欢乐了。
赵真禹脸上流露出一丝释然:“是啊,他问我案发现场的细节时,我眼泪都出来了,从来没人问那么细过,之前找的那些,基本一问案发地就说办不了,要不就是说自己不是公检法系统之类的。”
“恩,我们有严格的执法区域和层级划分,不能随便抢别人的案子。”唐喆学面上说的冠冕堂皇,实则内心逼逼——组长这些年可是真没少抢人案子。
“理解,理解。”
“对了,你先跟我说一下,案发那天,你感觉最不对劲的地方。”
林冬走之前给唐喆学留了话:案发时间久远,赵真禹的有些记忆已经不够真实了,所以不能从大面上问,得挑切入点,这样得到的答案才有可能接近真实。赵真禹当时才十岁,又因母亲被害而深受打击,表达不清再正常不过,卷宗上有关他的问询笔录基本都是他父亲代为回答的。
不对劲?赵真禹仰起脸,闭眼默默回忆。现场几乎没有血迹,这个他记得,因为凶手用剪刀刺穿了母亲的肺而非动脉,真正的死因是肺裂创引起血气胸,及至肺萎缩塌陷导致的窒息。他上大学后在学校图书馆借阅法医类书籍才知道,那是种十分痛苦的死法,不由更加痛恨凶手。母亲温和善良,从不做对不起旁人的事情,却遭遇如此惨无人道的对待。他们一家三口原本是城里人,可惜工厂倒闭夫妻双双下岗,为了供他上学,一个去给暴发户做保姆,一个出去卖苦力。除了做保姆,母亲还靠在服装厂学到的手艺接点针线活什么的,挣的每一分都是血汗钱。
想起针线活,赵真禹突然睁开眼,说:“因为傻女人智力低下,所以家里的刀啊剪子什么的,都要收好,避免她拿着玩弄伤自己,那剪刀是我妈的,应该在三楼我俩的房间里放着,可我妈是死在二楼。”
傻女人就是陈芳华的女儿,案发时除了凶手、死者和失踪的婴儿,只有她在。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看见警察只知道嘿嘿嘿傻乐,据说智力水平不超过五岁。关于剪刀的问题,卷宗上并没有特别提到说是怎么从三楼到二楼的,也没有证人提过这事儿。按照赵真禹的说法,剪刀极有可能是凶手拿下来刺伤保姆用的,也就是说,凶手熟悉陈家的一切。当然这个问题已经在原始调查中就确认过了,熟人作案,只是这个熟人一直没被锁定。
或者,有某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熟人”从未出现在调查范围之内。
“其他的还有没有,声音,气味,物品摆放位置。”唐喆学不得不往宽了引导。十岁,他十岁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拿煤气炉子点老爹烟抽、被老妈抽了顿狠的。
“我能想起来的,都记在资料里了。”赵真禹无奈而叹,“唐警官,不是我不配合,我实在是……我不敢想了,想一次,我这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