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心印记(52)
作者:阿森AHSEN
沈清嶸看見後,連忙去制止,說這是他們沈傢該做的,反被那個面色蒼白的年輕人攔住瞭。柴順對他道,這是柴傢雙親的意思,他們有事在身,無法親身前來,為表對息婦的重視,禮當如此,讓全皇城的人都知道柴沈兩傢結下瞭親事。
沈清嶸隻能回到府內,與林麗忙進忙出。
而秦氏在廊下無事,望著那邊紅透天、堆滿院的聘禮,再憶往昔。
阿蓬站在她身後,望向院中另一邊的沈麗予和柴英。這兩人一見面就膩在一起,手拉著手,總有講不完的話。而現在呢,沈麗予坐在池塘邊的石欄上,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的準郎婿為她吹奏短笛。
此情此景,也讓阿蓬憶起瞭當年,她的大娘子也這樣望過那位沈大人,何曾想後來會發生那麼多的糟心事。
阿蓬對秦氏說,這下沈娘子去西域,就有這位柴傢的郎君作伴瞭,讓她大可放心。
秦氏沒有說話,心中為孫女感到高興,亦為自己目的達成感到開心。這下結瞭親,趕緊擇日成婚,那二人還年輕,快些有瞭娃娃,孫女就不會去西域瞭。
沈蘭心帶著沈麗予,代替忙瞭一整日的叔父叔母,去給柴傢兄弟二人送行。
聶霓裳在自己房中避瞭一個白日,不想管外面的吵吵鬧鬧,現在覺得人應該快走瞭,於是出來透透氣。從前院的廊下經過時,瞥見女兒在堂妹的婚儀上跟著幫忙,面色微凝。
而當她快到前堂時,又聽見瞭她更不想聽的話,頓時駐足,倚在門外往裡面探耳朵。
沈清嶸大口大口地喝水,正在和林麗說,幸好柴府下聘夠快,前幾日遊宗聽聞他女兒要與都護次子定親,表示非常不高興。他當時聽到遊宗那句直白的話,以為老皇帝相中瞭他的女兒,一下子整張臉嚇得比柴順的臉色都要蒼白。
聽沈清嶸講完以後嗆瞭一口水,林麗給他拍著背順氣,說陛下應該是要給那位頗受偏愛的皇孫平陽王選妃,並不是為陛下自己,這才讓沈清嶸松瞭口氣。
聶霓裳輕嘖瞭一聲,心想,真是什麼好事都讓她林麗的女兒占盡瞭。如果當初是沈清池世襲瞭爵位,如今的境遇會不會就變得完全不一樣瞭?
她透過院門外,瞧見府門邊上的四個年輕人有說有笑。沈麗予和自己的準郎婿親昵也就罷瞭,這沈蘭心怎麼回事?她在看誰?那個病懨懨的人是誰?
蒹葭之思
年關在即,軍侯府外重新掛起瞭紅紅的燈籠。沈大將軍府中喜事將近,路過的百姓都覺得那兩盞迎春的大燈籠格外豔紅、格外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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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出這府裡的人,也越發地變多。熱鬧雖好,可人都給折騰壞瞭。
阿蓬給秦氏捶著腰背,讓她明日初三就別出來瞭,好好休息一日,不要弄壞瞭身子。
秦氏蹙眉凝神,倒不是因為陪瞭一天的滿屋嘰嘰喳喳的賓客,而是因為她適才聽聞,孫女和柴英將定下年中的吉日成婚,隨即便會跟一個什麼使團,出行西域。沈清嶸和林麗居然也由著她去,一點不反對,愁得她這個祖母大過年的仍要心裡發堵。
王檀最近不常出現在他這個姨婆傢裡瞭,問他不說,請他也不來,一個人守在王傢那幢大宅裡,過年時冷冷清清。這也讓秦氏心裡覺得不安定。
沈麗予呢,心裡同樣如此。一大早的,柴府遞上來瞭一份請帖,後日初五,柴英的母親便會登門拜訪。
林麗看瞭眼那份請帖,心想,是該見見那位神秘的夫人瞭。兩傢雖偶有通信,禮數做足,兒女婚事也已定數月,可她一傢三口從未見過柴氏兩兄弟之外的其他同族宗親。柴都護不能回新州,柴夫人更是沒回過新州。
沈清嶸則是叨叨絮絮地,說那夫妻倆究竟作何想法,怎就願意把一個體弱多病的大兒子和一個未至及冠的小兒子留在皇城的大宅裡,整日孤孤單單的呢?
聶霓裳過年時難得高興瞭一回。她拉著沈清池,仿佛批讀奏折一般,一頁又一頁地翻看紅娘遞上門的帖子,看似在為沈蘭心擇婿,卻從來不問自己女兒的意願,隻看她聶霓裳自己喜歡的、認為門當戶對的。
沈蘭心不知自己母親在想什麼,而她自己心裡忽然就有瞭一個人,更是不敢告訴父母瞭。幾月前,在堂妹納征之日,沈蘭心第一次見到柴順。那個人舉止翩翩,溫潤如玉,氣度不凡。他那張輪廓極好的臉上,白得一點血色都沒有,有些體弱,但講話時氣勢壓人,語氣沉著穩重,條理分明。這些都讓她挪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