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闻青梅落(77)
作者:燕攸
再者,溫昀公事繁忙,她手頭事物繁雜,孩子若養在曹氏身邊,長成曹氏那種刻薄惡毒的人……
她搖頭拒絕。
溫昀停下動作,淒笑問:“阿妤是不想生孩子,還是不想跟我生孩子?”
“不想生也不想和你生,溫寒花你到底抽什麼風?”鄭妤伸手推開他,“我和他清清白白,你為何總是疑神疑鬼?”
溫昀雙眼泛紅,粗魯拽緊她的手按在床頭:“我倒希望是自己疑神疑鬼,可種種跡象表面確有其事。這些年,你可知我有多少次在夜裡聽到你喊他的名字,甚至……甚至是與我溫存當夜……阿妤,你可知我心有多痛?”
“前夜,我親眼見到你們……你們忘情擁吻……阿妤你敢對天發誓,你們清清白白?”
“我喝醉瞭,記不得。”鄭妤深感無力。
那夜於她而言,完全空白,溫昀反複提及,她根本不知該如何說起。
溫昀不依不饒要她解釋,鄭妤嘆息道:“你要我解釋什麼?我和他是否逾矩,逾矩到哪一步,你心裡清楚。”
那夜回來後,溫昀趁她不省人事,偷偷檢查過她的身體。不料被解霜撞見,溫昀借口為她更衣搪塞過去,但她次日醒來時,身上的衣物並未被換過。
“你若非要覺得我和他有什麼,那就是吧,隨你怎麼想。”她用另一隻手輕推身上的溫昀,“起開,我累瞭,要睡覺。”
溫昀並不配合她,單手扯開她裡衣探進去,摸索尋找褻衣帶子。鄭妤竭盡全力推開他坐起,低頭整理淩亂的衣裙。
“如若歡好不是基於本能愛欲,那於你於我都是折磨。”鄭妤系好裡衣衣帶,擡起頭,“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各自考慮清楚,前路是否還有同行的必要。”
一聽到她說分開,溫昀立即慌瞭神。他擡起顫抖的手,鄭妤一臉防備盯著他:“別碰我,出去。”
“滾出去!”
四個茶杯連帶托盤同時粉碎,李致右手負傷,回來就把自己鎖在房裡,不讓醫官診治也不準旁人打擾。
隨行幾位幕僚候在門外,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燕王性情雖冷,但言語有狀,舉止風雅,像厲聲讓人滾和摔茶杯,此等粗鄙暴戾行徑,他們追隨十年以來從未見過。
宣朝,隻怕要變天瞭。
然而天塌瞭,也不妨礙齊晟呼呼大睡,當他被穗豐從被窩裡拖出來時,眼都睜不開。
齊晟打著瞌睡推諉:“解鈴還須系鈴人,李殊延這把火我滅不瞭。嗷——別吵我,我要睡覺。”
“齊公子您神通廣大舌燦蓮花,殿下最信任您,屬下求您去看看吧!”
齊晟胡亂往空氣裡踢一腳:“少拍馬屁,歲稔那王八羔子比我能說,讓他勸去。”
穗豐說歲稔也被轟出來,那事態嚴重性可超乎想象瞭。齊晟抖一激靈,仰面朝天打哈欠,問:“你們看到什麼瞭讓他氣成這樣?”
“活春宮。”
月沉星稀,蘭階生露,一衆幕僚見齊晟大搖大擺趕來,齊刷刷圍過去打聽情況。
齊晟二話不說趕他們回去睡覺,但幕僚們個個擔心李致,說什麼都不肯離開。
一年紀輕輕的幕僚道:“齊公子您別賣關子,遇到麻煩說出來我們一起出謀劃策。”
又一老態龍鐘的幕僚附和:“老朽雖不才,但願為燕王殿下排憂解難。”
齊晟啞口無言,老的英年喪妻當瞭幾十年鰥夫,小的連女人都不曾見過幾個,他們能想出什麼好計策?
支使玄衣衛把他們請走之後,齊晟拎著兩壺酒繞到側方,靈活如鼠從窗戶翻進去。
雙腳剛著地,寒光森然的劍尖直指咽喉。齊晟縮起脖子,手捏住劍往側邊輕輕一推,舉起酒壇子挑眉。
寶劍被無情丟棄在地,李致用食指勾住細繩提走一壺,悶聲沽酒。
人紅帳溫存,他借酒澆愁,世間之事,真是風水輪流轉。從前人滿心歡喜追著他跑時,他不屑一顧;而今她人幸福美滿,他卻心意難平。
齊晟伸腿勾過一張凳子在李致旁邊坐定,自顧自跟他手裡酒壺碰一下,幸災樂禍嘲笑:“你李殊延也有這麼狼狽的樣子啊哈哈哈……至於麼,一個女人而已,憑你的本事,莫說她隻是郡守之妻,便是當朝國母,你也有千百種法子把她弄進府裡。”
李致不置可否,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他總覺得不對。
“關鍵看你是怎麼個想法,真喜歡上瞭?”齊晟歪著頭,饒有興味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