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爾虞我詐，朝堂上的明爭暗鬥，那是他一向以來的樂趣，此番又帶著前世記憶重生，根本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p>

而關於宮中對童監們的“三年一小修、五年一大修”，全被他以攝魂術蒙騙過去，之後他年歲漸長且很快成為皇帝眼中的香絆薛，這種月兌褲子讓老宮人查驗的宮規自然全免瞭</p>

他平淡敘述，有些事三言兩語簡單帶過，其中的苦澀這一世盡管順利避過，卻是在上一世已然嘗遍</p>

薑守歲知道自己是心疼他的，也依舊心悅他，兩人的神魂和意志輾轉來到這裡，如此際遇著實奇妙，可是這一次他對待她的態度與以前相比大大不同，她卻開心不起來，甚至還有點委屈難受</p>

“籲——”充當車夫的錦衣衛發出聲音將馬停下，隔著厚氈垂簾恭敬稟報“督公，到地方瞭”</p>

路望舒低應瞭聲，隨即撩簾躍下馬車，跟著回頭幫忙打起厚簾子，讓薑守歲拿他的前臂當扶手，踩著車踏板安穩落地</p>

在場的除瞭負責趕馬的錦衣衛，尚有兩名錦衣衛策馬一路護送，見自傢的督公大人竟然對女兒傢獻起殷勤，登時內心驚濤駭浪，面上還得裝著不動如山，但這實在太考驗功力，三人繃得臉皮都不自覺顫抖，想看又不敢明目張膽，隻能老實地垂首斂目，再用眼角餘光偷覷</p>

馬車停下的地方正是一段香酒坊的後院小門外，一盞燈籠火幽靜地懸在門邊</p>

“要本督替你叫門嗎？”路望舒推推那道落問的門扉，對神情略顯恍惚的她微微一笑</p>

薑守歲直到此時才擡起眼正視他這張臉，而想瞭一整路的事，多少有結果</p>

她沒回答他的問話，卻問道：“依今日在四合院那兒所談之事，小女子可否認為，督公這是有意跟我要好，想跟我在一塊兒？”</p>

他的手下離他倆才幾步之距，她隻得將嗓音輕放再輕放，於是音色透著朦朧</p>

兩人都這樣瞭，路望舒沒什麼好隱藏，頗鄭重地頷首，俊龐在微弱火光下映出淡淡赧色</p>

薑守歲眸光往旁微飄，最後還是轉瞭回來，彷佛嘆瞭一口氣，“以往總哄著你跟我好，哄瞭那麼久也等不到你點頭，沒有一次如願，然而這一次……督公大人自覺自個兒不一樣瞭，所以就願意來搭理我，覺得可以過點不同以往的日子，而我恰好又喜歡你，因此這麼在一起再好不過，方便瞭你也成全瞭我，一舉兩得……”</p>

“你想說什麼？”陡地嗅到一絲異狀，路望舒劍眉不禁摟起</p>

她勇敢迎視他那雙微微細瞇的鳳目，定靜道：“小女子想說，眼下已不是督公大人說瞭算不是督公喊著要在一起，我就非得跟你好在一塊兒不可，也許你會覺得我很矯情，但都這麼久瞭，我哄你確實哄累瞭，追也追累瞭，剛剛在馬車裡我想好瞭，各自過各自的吧，把這太長太深、太讓人心累的緣分瞭結在此，也許你我就不必一而再、再而……”</p>

“你根本沒想好！不，不是，你根本不用想！”他硬聲打斷她的話，眉心皺得更深</p>

路望舒才要動手抓住她的臂膀，想把她逮回馬車上重返四合院密談的念頭都有瞭，那扇後院小門突然“咿呀”一聲，被人從裡邊拉開</p>

一名大月複便便的少婦探出頭來，一見到是薑守歲後誰也沒放進眼裡瞭，回首就沖著後院內的人張聲嚷嚷——</p>

“回來啦、回來啦！守歲回來瞭呀！大志啊，快！跟你老屯叔和小何哥哥說去，不用帶夥計們上街找人，他們一夥人正在前頭整隊呢，一會兒就要出門瞭，快去告訴他們你薑姊回來瞭……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啊！”</p>

她晚歸一事似乎鬧大瞭</p>

薑守歲遂趕緊踏進酒坊後院，小門被她順手關上並落問，把門外的人事物斷然隔絕，自是沒瞧見督公大人變臉，神情從打一開始的羞赧轉成不悅，又從不悅變成鐵青，額角還隱隱抽跳</p>

當著路望舒的面掃上的那扇門扉內，清楚傳出女子交談聲——</p>

“怎麼現在才回來？見你遲遲未歸，也沒誰來送個口信知會，咱傢那口子還跑去幾位老主顧那兒探看，都說你今兒個確實上門拜訪瞭，那按理來說，最晚午時過後就能回到一段香，可一整個下午不見你人影，都入夜瞭還是不見回，這還不把大夥兒急壞？”少婦的語調偏高，顯然是真的擔心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