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如故(44)

作者:雷恩那


“是啊,是喜極而泣的淚”說著,他額頭靠過去抵著她的額心,鼻尖亦相互貼著</p>

“還好還是心悅喜歡的,累瞭,那就歇著,這一次……由我來吧……”</p>

低沉語調宛若吟唱,吟哦著有心人才懂的曲韻,他嗅著她身上氣味,隱約聞到梅花酒香</p>

*</p>

來到帝都的時節,恰逢梅花盛開之際</p>

一段香院子裡的那棵老梅樹迎來花期,朵朵白梅在枝頭上綻放,將色澤偏深的樹幹點綴得黑的黑、白更白,一樹白梅如雪,在張揚得甚具風情的枝極上璀璨開放,一簇簇、一枝枝皆能成畫美不勝收</p>

本不該釀什麼梅花酒,但梅瓣飄落,吹雪般簌簌飛蕩,她舍不得花落泥地,於是在老梅樹下佈置瞭數個竹圓篩,一日不到就收集瞭大半蘿的花兒,夠她提取花汁花蜜釀個三五繚美酒</p>

曾經這親手釀制的“梅香”,她想著有朝一日欲邀督公大人共飲,如今實無這份心思</p>

她既作瞭改變,不再強求,這一次兩人的命輪是否能有所變化呢?如若可以,也許她能活得更舒心,他也能活得更自在?</p>

也許,他不會那樣就死去,也許……</p>

“唔……”申吟聲逸出,是從自個兒喉中發出的,薑守歲徐徐睜開雙眼,率先映入眼中的是滿天彩霞,此一時分,她腦袋瓜裡空白一片</p>

“醒瞭?”這一聲輕問如同響鞭落地,震得她腦中那片空白驟碎,神識陡地被扯回</p>

她循聲側首,看到此生她最不想再與之牽扯的男人正坐在矮墩上</p>

他手中汗巾抵在鼻下人中處,白色的巾子上頭明顯染著斑斑血跡,而她也認出自己身所何在瞭,竟是躺在四院後院天井的躺椅上,身上還蓋著一件男款裘衣</p>

一驚,她倏地坐起,古怪暈眩感隨之襲來,她抓緊一邊的扶手勉強撐住</p>

“不急”路望舒單臂橫將過來,試圖扶她再躺下</p>

她上身側瞭側欲避開他的碰觸,但該來的躲不掉,那隻五指修長、指節漂亮的大手不由分說地按在她肩膀上,引得她心頭驟凜,不得不擡睫看他,以弄清他的意圖</p>

他想對她做什麼?</p>

莫非那天送酒,大志摔破酒磚子冒犯到他,這事在他心裡還沒翻篇,咽不下那口氣,所以特意來報複?</p>

他還想看她磕頭求饒嗎?還是打算私刑瞭結?他到底……</p>

“薑老板中瞭攝魂術,被施術約莫有小半個時辰之久,之後撤瞭術,你人便昏睡過去,此刻雖說醒來,怕還是擺月兌不掉攝魂術的餘勁兒,所以緩著來才是上策”</p>

這一瞬,薑守歲腦海中所有的疑問全都打住瞭,彷佛遲鈍的思緒突然間被狠狠推瞭一把、刺瞭一記,蒙蔽心魂的濃重迷霧開始散去,漸漸露出真實的一角——</p>

是啊,她身下這張躺椅明明是他躺在其上才是……她覷見瞭,欲躲,急匆匆往大門而去,那扇門扉被她拉開,然後……他就在那兒</p>

他就在那兒!</p>

薑老板不想親近本督瞭嗎?</p>

他問她話</p>

不僅是一句話,他問瞭她很多話</p>

薑守歲越想越觸及真相,以為是夢中囈語,但非也,那些是真真切切有過的問答對話,挖開內心秘密,將一切攤開,那令她頭皮發麻、寒毛豎立,一臉蒼白,連唇瓣都不見血色</p>

老天,她都說瞭什麼?</p>

她不懂自己為何那般聽話,竟對他有問必答,像魔怔瞭,而他卻用閑聊般的口吻告訴她……說她中瞭攝魂術?</p>

“是你施的攝魂術?”她眸光既驚異又帶譴責“你何時習得這門奇技?但……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忽地記起那穿透思緒的嗓音以及他的眼神,好像無法不相信</p>

路望舒收起染血的巾子,徐聲道:“自然是跟師父學的,本督在宮中曾拜過一位師父,薑老板跟本督的師父還混得頗熟,不是嗎?”</p>

薑守歲隻覺腦袋瓜都要炸瞭,一下子湧來太多事兒,思緒都快跟不上</p>

她緩瞭緩氣,嗓音不穩地問道:“所以督公大人這是死後重生,又回到內廷宮中呼風喚雨來瞭?”</p>

用的雖是問句,但答案呼之欲出,她沒等他答覆又問:“那麼,督公的師父魯清田魯老爹他人呢?還有老周爺爺、樊三老爹和春肆大爹他們,上一世老早被你從宮中接出,就安置在四合院這兒生活,如今他們去哪兒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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