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歌(6)

作者:六耳圆圆


“周道長!”

周辰安朝張父拱瞭拱手,微笑道:

“一別經年,再見張兄,恍若夢中啊。”

張父拱手還禮,望著他的清俊容顏,不由得感慨:

“多年未見,周道長風采依舊,我們傢卻是天翻地覆,今非昔比瞭。”

提及此處,張父忽然變瞭臉色,又歉疚的拱瞭拱手:

“道長,非是張某不願再招待於你,隻是傢兄犯瞭事,族中上下皆被牽連,官職被免,傢財散盡,大傢都怕雷霆之怒未消,再掀新的風波,如此節骨眼上,您還是快快去吧,免得被我們連累。”

周辰安不以為然地笑瞭笑:“若怕連累,我又何須專程到此?”

張父一怔:“啊?您是專程來的?”

周辰安頷首:“聽聞張兄傢中出瞭變故,辰安特來慰問,以報當年的款待之情。”

張父面現感動,一把握住周辰安的雙手:

“道長有心瞭,您是得道高人,高明遠識,還請指點一二,我們全傢該如何絕處逢生,東山再起?”

周辰安輕嘆:“辰安半生坎坷,深感生在這無常的人世間,富貴如雲,榮華似煙,福禍相依得失難料,張兄,勸你一句,名利亦是罪戾,莫要執著於此,不如看淡世俗物欲,隨遇而安。”

張父面上一紅,囁嚅道:

“是,周道長說的是。”

張母垂眸,斂去眼底的失望之情。

一片安靜之中,夢齡仰著小臉,好奇的打量周辰安,奶聲奶氣地問:

“你是畫裡走出的人嗎?”

周辰安莞爾,瞟眼看來,誰知這一瞟,竟被夢齡的面容吸引住,驚訝道:

“寬額鳳眸,此乃母儀天下之相呀。”

張父聞言,眼睛先是一亮,後又黯瞭下去:

“這孩子打一出生,就被算命的說有福相,然父母刑克,兄弟無靠,易被六親所累。唉,此話果然應驗,傢族淪落至此,做女兒的長大瞭,哪有資格入選良傢女進宮選妃呢?道長,張某這一生埋於塵土,不敢再有奢望,但實在心疼小女,委實不忍她跟隨我們夫婦挨苦受罪,還請您收她為徒,帶她去往異鄉,另謀出路吧。”

周辰安微一沉吟,道:“我與令愛頗有眼緣,收徒自是不難,隻是究竟去往哪裡,需得看一看她的八字,才好定奪。”

張父一聽,忙不疊的請他入屋,當即點燈鋪紙,研墨落筆,寫下夢齡八字,恭敬遞於周辰安。

周辰安端詳片刻,搖瞭搖頭:

“這——難吶。”

張父忙問:“道長此話何意?”

周辰安道:“我隱居南方,可令愛偏偏是壬子日出生,水木兩旺,南方屬火,恰與她五行相克,若隨我前去,怕是難以持久。”

“啊?”張父皺眉,“那、那該怎麼辦呢?”

周辰安放下宣紙,負手在屋內來回踱步,飄逸的袍角隨著步履上下來回起伏,一如翻飛的思緒。

張父也不敢催問,隻靜靜的等著。

坐在母親腿上的夢齡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隻覺兩人對話乏味,不說話則更乏味,再加上白日玩得累瞭,不知不覺間竟靠著母親的懷抱合上眼睛,漸漸進入瞭夢鄉。

也不知過瞭多久,周辰安總算有瞭決斷,緩緩停下腳步,目光落在熟睡的女童臉上:

“她命裡帶貴,利北方,不如送往紫氣皇城,當一名普通宮女,我會助她一臂之力,屆時或可轉禍為福,另有一番作為。”

次日,年幼的夢齡在父母的引導下,對著上座的周辰安端端正正磕瞭個響頭: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周辰安唇角含笑,招手示意她到近前:

“來。”

夢齡乖乖起身,到瞭他面前,周辰安溫聲道:

“夢齡,從今以後,你便是我的俗傢弟子瞭,咱們師徒一場,為師送你一個禮物。”

他自懷裡掏出一枚小小的麻核桃雕,那桃雕的中心打瞭孔,由一根紅繩穿成吊墜的形態,輕輕掛在瞭夢齡頸間。

夢齡好奇的拿起小小桃雕,辨認著上面雕刻的圖案:

“梅花鹿?”

“對,寓意永享祿壽。”周辰安慈祥地摸摸她的腦袋,“這是為師贈你的護身符,你貼身戴著,切記,十五歲之前,若非遇到危險,不要輕易示於人前。如此,方能在關鍵之時護你性命,化危為安,保你周全。”

夢齡似懂非懂,張母俯身幫她把護身符小心放於領內,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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