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歌(255)
作者:六耳圆圆
“這裡面是熊保的供詞,爹爹請看。”
自信封裡抽出紙張,展開,一行行證詞映入眼簾,朱見深越看臉色越難看,一雙手微微抖動,紙張差點拿不穩,忽地,揉成一團,怒聲道:
“一派胡言!貞、貞兒姐姐怎麼可能謀害舅舅?來人啊,立、立刻斬殺熊保!”
“爹爹息怒!”太子忙道,“禦史趙敔巡按江西,接到龍虎山弟子張留渙密奏,當年舅爺離開龍虎山實屬迫不得已,乃貴妃娘娘與張元吉暗中聯手,欲要取其性命,他先一步覺察,才不告而別,臨走前留給張留渙一封信——”
“他留瞭信?”朱見深驀地看來。
“對。”太子點點頭,“他讓張留渙靜待時機,親自面呈給您。趙敔拿不準主意,將此事稟報給孩兒,關系到貴妃娘娘,孩兒也不敢輕舉妄動,便讓他帶張留渙一起回京。誰料卻碰上梁芳帶人堵在城門口,隻好費瞭一番心思,把人從西苑悄悄送進來,不想還是被梁芳的人劫走。沒法子,孩兒隻好一邊讓陳準找人,一邊去東廠審問熊保,熊保所供,果然與趙敔所稟一致。”
朱見深越聽眉心擰得越緊,整個人漸漸虛脫,不由自主扶住墻壁,卻仍是搖頭:
“不,不,貞、貞兒姐姐沒有理由害舅舅。”
許是沖擊太大,他幾欲喘不上氣,太子趕緊一手扶穩他的腰,一手輕輕為他順氣,聲音關切:
“爹爹,您要保重身體呀。”
這個檔口,也不敢講萬貞兒不好,以免觸碰父親逆鱗,惹火燒身,想瞭想,太子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嘆瞭口氣:
“唉,都怪孩兒處事不周。一開始孩兒聞聽此事,也不敢相信,本不想理會,可一想到爹爹的思親之情,便又覺著,萬一是真的呢?若置之不顧,豈不讓舅爺一直處於危險之中?作為晚輩,怎可如此怕事?這才冒險召人進宮,誰料卻惹得爹爹身體不適,孩兒、孩兒真是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瞭。”
此招果然管用,朱見深雖不願相信萬貞兒會有此舉,卻也心系舅舅安危,糾結片刻,緩緩轉過身,一雙眸子暗含精光,直直盯著自己兒子眼睛:
“你所說之言,句句皆真?”
太子二話不說撩袍跪下,仰起一張坦誠的臉:
“爹爹若不信,讓陳準帶人仔細搜查一番,隻要找出張留渙,您一見他便知真假。”
“好。”
朱見深袖袍一揮,大步回到石浮屠前,冷聲下令:
“梁芳退下,陳準去搜。”
“是!”
陳準一喜,趕忙起身帶人四處去搜。
梁芳面色如土,整個人塌瞭下來,有氣無力地應瞭聲:
“是。”
梁芳率人退出,沒多一會兒,聽見有人大聲喊:
“在這兒!”
太子很快辨別出聲音來源:“是貴妃娘娘平日用來休息的那間禪房。”
不等陳準來請,朱見深先邁開雙腿,急步奔往禪房,可到瞭門口,又忽然頓住腳步,不敢再向前。
雙拳不自覺握起,腦袋有些眩暈,身子一歪,他連忙又扶住墻,輕輕勻起氣息。
“爹爹。”太子握住他的手,“要不咱們回去吧,隻當這事沒有發生過。”
朱見深苦笑:“都、都到這兒瞭,怎能回去呢?朕、朕也想知道真相。”
“可您的身子——”太子泛起一絲哭腔,“兒子已沒瞭娘,決計不能再失去爹爹瞭。”
朱見深眼圈兒一紅,欣慰又感動,伸手輕撫兒子的臉:
“不、不愧是我的好兒子,值瞭。”
太子也紅瞭眼眶,哽咽不語。
朱見深沖他笑笑:“扶我進去吧。”
“嗯。”
太子含淚點頭,攙著父親一步一步邁進禪房。
最裡間,陳準剛為張留渙解開身上繩索,見瞭他們,立即退至一側:
“萬歲,殿下,此人便是張留渙。”
張留渙抖掉繩索,拖著滿是勒痕的身軀,行瞭道傢最為隆重的三跪九拜禮:
“貧道張留渙,見過萬歲,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扶著朱見深坐進太師椅,朱見深朝張留渙輕輕按瞭按手:
“起來吧。”
“謝萬歲。”
張留渙撐著手肘艱難起身,朱見深又向太子、陳準等人道:
“你們退下,朕、朕要單獨問話。”
“是。”
太子、陳準及一衆錦衣衛依次退出,門扇合上,放下暖簾,裡面的人講話再也聽不清楚,衆人一道守在廊下,少頃,前院有人通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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