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歌(247)
作者:六耳圆圆
證物已毀,張元吉的一顆心徹底放下,狠厲的目光射在張留渙身上,濃烈的殺氣呼之欲出。
不待他動手,萬貞兒先出聲道:
“不急,先留著他的命,等解決瞭太子,我還要用他引周辰安出洞呢。”
文華殿。
聽完人被劫走的整個過程,太子身子晃瞭一晃,連忙伸手扶住椅把,才將將站穩,咬牙道:
“好一個聲東擊西之計啊。”
小宦雙膝跪地,強忍著腫疼的後腦勺,哭喪著臉道:
“都是奴婢無用,還請殿下恕罪!”
太子無力地擺擺手:“你先下去吧。”
“謝殿下!”
小宦千恩萬謝地站起身,急忙退出殿外,陳準上前進言:
“殿下,各處宮門外都有盯梢的錦衣衛,奴婢這就召他們來,凡是昨晚離開西苑的,不管是人還是物,挨個偵查,定要找出張留渙!”
“去吧。”
“是。”
陳準快步退下。
夜已三更,睡意全無,太子緩緩坐回椅中,輕輕闔上雙目,指尖按起太陽穴,一面苦苦思索,一面等著消息。
直至天亮,破曉時分,陳準回來稟報:
“殿下,凡是昨晚出宮的人和物,都查過瞭,沒有張留渙的線索。唯有一樣,貴妃命人往她娘傢送瞭幾箱賞賜,底下的人沒法硬來,隻能今天瞅個時機,悄悄潛入萬府,暗中查探一番。”
太子微微思索瞭下,道:“別是調虎離山之計,人沒出去,還在西苑呢。”
“那奴婢分一撥人去西苑,找個由頭,把那些個枯井、水池都好好查一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隻要貴妃想揪出舅爺,她就不會輕易殺死張留渙,隻是——”
太子擡眸,望向窗外冉冉升起的紅日,目光晦暗難明:
“人就算找著,信,怕是保不住瞭。”
“就算沒瞭信,攀扯不到貴妃,咱們把人帶到萬歲跟前兒,當面鑼對面鼓的說一說,殺一殺張元吉的聖寵也是好的!”
“嗯。”
太子頷首,重新燃起鬥志,站起身來,正正頭頂玉冠:
“咱們兵分兩路,你去找張留渙,我去找熊保。”
東廠刑獄。
昏暗逼仄的牢房裡,隻亮著一盞油燈,閃著微弱的光。
沾滿污漬血跡的墻壁上掛著蜘蛛網,一陣寒風從破裂的窗縫刮入,吹得蜘蛛網微微抖動,吹得地上的人兒不自覺打瞭個噴嚏。
地上的人兒面朝著墻壁躺著,身下雖鋪瞭茅草,但潮濕的地面浸著絲絲涼氣,順著茅草縫隙直往體內鉆,他裹裹破爛的衣領,愈發蜷縮成一團。
一群耗子分佈在他身上,有的在小腿,有的在腰間,有的在肩頭,全把他的身體當窩趴。他似是早已習慣,也不理會,隻管睡自己的,不時撓撓潰爛生瘡的手背,再沒多餘的動作。
吧嗒——
鎖扣響動。
吱呀——
牢門從外打開。
身上的那群耗子一驚,吱吱叫著四散而去。
獄卒走進,刺鼻的黴味撲鼻而來,忙拿手扇瞭扇,鼻子皺成一團,喊道:
“熊保,起來!”
沉重的鐐銬哐當響個不停,熊保拖著它邁著疲憊無力的步伐,跟隨獄卒往外走。
一出刑獄,明亮的陽光頓時灑下,有些刺眼,卻暖和,是陰暗潮濕的牢房裡不曾有過的溫度。
熊保仰起臉,貪婪地汲取。
“別愣著,走啊!”
獄卒出聲催促,奇怪的是,竟沒有像往常那樣賞他一腳。
揣著疑惑,熊保跟著他們繼續往前走,越往前越寬敞豁亮,最後來到一處房屋前。
推門,香味入鼻,菜香、湯香、酒香,聞著就饞。
熊保咽瞭咽口水,放目一看,房間裡幹凈整潔,也沒有別人,隻中間擺瞭一桌美食。
“吃吧。”獄卒拉開椅子。
熊保不坐,平靜地問:
“斷頭飯?”
獄卒微怔,笑瞭一下:
“不裝傻瞭?”
熊保不答,默不作聲坐下,捧起碗拿起筷便往嘴裡扒飯。
鮮嫩欲滴的蔬菜,嫩滑多汁的肉片,醇厚鮮美的羹湯,最難得是——都熱乎乎的。
久違瞭。
他狼吞虎咽風卷殘雲,沒一會兒便吃瞭個幹凈,筷子一擱,伸手拎過酒壺,也不往酒杯裡倒,直接摘掉酒蓋,對著瓶口直接往嘴裡灌。
絲滑細膩的酒液灌入肚中,甘美濃鬱,回味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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