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歌(24)

作者:六耳圆圆


衆妃大驚失色,呼啦啦跪成一片,伏地大拜:

“妾等不敢。”

沈瓊蓮等一衆女官也跟著跪下。

周太後直氣得腦殼疼。

正在此時,外間內侍高聲通傳:

“萬歲駕到——”

父子相認(一)

周太後翻瞭個白眼。

萬貞兒淡定如初,一動不動。

直到朱見深被一衆內侍簇擁著走進,萬貴妃才裊裊離座,象征性地福瞭一福:

“萬歲。”

朱見深含笑向她點瞭下頭,接著轉向周貴妃行禮:

“母親。”

姿態雖然恭敬,可神態之間卻遠不如在面向萬貞兒時親昵。

周太後沒好氣道:“是什麼風把我兒吹來瞭?”

朱見深不語,左側的宦官張敏向前一步,恭敬回道:

“回太後,萬歲爺聽聞貴妃娘娘近來食欲不佳,因此特來看看。”

周太後哼笑一聲,撇過腦袋咕噥:

“對你老娘都沒這麼上心。”

朱見深無心過多理會,交待一下便算瞭事,側回身拉起萬貞兒的手握在掌中,詢問的目光裡透著濃濃的關切。

萬貞兒微笑著搖搖頭:“萬歲放心,妾沒什麼事。”

朱見深放下心來,回之一笑,這才註意到殿內跪成一片的情景,又微微皺起眉頭。

自打汪直被舉薦給皇帝後,隨行服侍萬貞兒的便成瞭禦馬監大太監梁芳的幹兒子韋敬,梁芳慣會察言觀色阿諛奉承,因著這點能耐被萬貞兒賞識得以上位,他的幹兒子韋敬自也得瞭真傳,瞧見皇帝皺瞭眉頭,再加上有心表現給萬貞兒看,便立馬上前稟道:

“啓稟萬歲,尚儀局的沈司賓帶來瞭萬歲賞賜的水晶數珠,貴妃娘娘覺得太後說得有理,自己年歲已大,不能再為萬歲生育,怕自己戴瞭這些首飾也是浪費,便讓其他娘娘分去,誰知其他娘娘卻一個個的不肯要,還都跪在這裡。”

朱見深聽完,想也不想道:

“既、既是都不要,那便全、全賞瞭貴妃。”

夢齡恍然,難怪一直是宦官替他發問,原來天子是個結巴。

萬貞兒卻不謝恩,撲通跪下雙膝:

“萬歲此舉有違母意,妾受不得,還請萬歲收回成命。”

朱見深不禁瞟向自己母親,眼神中帶有微微的責怪之意。

周太後火氣噌地湧上,騰地站起身,瞪向自己兒子:

“你就縱著她吧!沒有龍嗣繼承大統,我看你將來怎麼面對列祖列宗!”

語畢,她袖袍一甩,大步流星離開觀花殿,隨行宮人浩浩蕩蕩跟著離去。

周太後一路腳下生風,連頭發絲都充斥著怒氣:

“真是有瞭媳婦就忘瞭娘!瞧瞧他那顆心,跟他爹一樣,都偏到姥姥傢去瞭!我要不是他親娘,怕是就要開口斥責我瞭!”

左右兩側的姚靈香與林林對望一眼,兩人一齊搖瞭搖頭,姚靈香勸道:

“要奴婢說,您也是自找的。明知道他把萬貞兒放到心尖上,偏要當著衆人的面敲打她立威風,這下好瞭,該敲打的沒敲打成,還惹來自己兒子不滿,您圖什麼?”

“我圖我的大孫子!我是他親娘,眼看他沒兒子,我不管誰管?”

“那您也得講究方法呀。您說說,萬歲爺被關在沂王府最難捱的那七年,是誰不離不棄的陪著他?”

周太後氣勢立時矮瞭一截:“姓萬的。”

“您再說說,太上皇複辟之後,您嫌當今聖上說話不利索,對他擺臉子,是誰伴在他左右耐心開解?”

周太後氣勢又矮瞭一截:“還是姓萬的。”

“您還說說,那年清虛殿外,蜂群來襲,您的一顆心全在小兒子崇簡王身上,隻顧著護他,又是誰拼死擋在當今聖上前面,舍瞭性命護他周全?”

周太後的氣勢蕩然無存,猶如蔫兒瞭的皮球:

“都是姓萬的。”

“這不得瞭?”姚靈香攤手,“打小您就不在萬歲爺身邊,對他遠不如對崇簡王上心,您在他心裡的分量自然沒法和萬貴妃比,非要對著幹,那就是石灰點眼,給自己找不痛快!”

周太後委屈:“你以為我想跟她對著幹呀,還不是那些個妃嬪無用,連皇後都做縮頭烏龜,實在沒個人出來管束她,我才親自出馬的嘛。”

“以前的吳皇後倒是敢管束她,可您為瞭和錢太後置氣,旗幟鮮明的支持萬歲爺廢後,這才換上瞭一點力都不肯出的王皇後。路都是自己選的,怪得瞭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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