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歌(237)
作者:六耳圆圆
“是是,奴婢思慮不周,還是娘娘著眼全局。”
“況且除她無用,現下首要目標是太子,太子一倒,柏月荷希望破滅,自然油盡燈枯一命嗚呼。”
“是是,娘娘言之有理,唉,好不容易設的連環局,竟教太子逃瞭過去,真是可惜!”
“我知道他的性子,有瞭喘息之機,必然暗地裡謀劃著,怎麼扳倒張天師呢。”
“要不——奴婢給張天師帶句話,讓他想想辦法,再弄一個兇兆到太子頭上?”
手中的棋子撥弄須臾,萬貞兒沉思過後,輕輕搖瞭搖頭:
“不,告訴他,旁的不用做,隻需在萬歲心裡埋下一顆種子,時機一到,種子發芽成樹,自會破瞭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
“金龍起火,貧道不甚瞭解,墓穴坍塌,貧道亦非親眼所見,到底是天意,還是人為,貧道不好斷言,但——扶鸞請神,沙土所示字跡,乃神明之意,是絕對不會錯的。”
涵和殿內,張元吉手持拂塵,又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朱見深疑惑:“沙盤顯示:儲、儲君不祥,兇兆示喪。若、若兇兆是人為,如何算天意示喪呢?”
“問得好!”張元吉目露贊許,“有道是天有定時命有定數,人為,亦在天意之中啊。”
朱見深瞳孔一震。
張元吉進一步解釋:“就拿萬歲來說吧,您的命格幼年坎坷,與父母分離,景泰廢您太子之位,把您關到沂王府,雖是人為,卻暗合天意。兇兆示喪,亦是此理呀。”
朱見深久久不語,怔瞭片刻,手指緩緩撫上額頭,一下一下揉起眉心:
“這麼說來,太、太子還是不宜儲君咯?”
語氣雖淡,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卻悄悄打量著張元吉,試圖穿透他的內心,辨出真僞。
誰想張元吉卻變瞭口風:“倒也未必。”
“哦?”朱見深挑起眉梢,“此話何意?”
張元吉容色誠懇:“兇兆雖現,卻有貴人相護,可見上天庇佑,殿下有逢兇化吉之相。”
“嗯。”
朱見深深以為然,眸底懷疑褪去,面容緩和不少:
“朕也這麼想。”
“隻是——”
張元吉話鋒又一轉,面現憂慮之色。
“隻是什麼?”朱見深追問。
“貧道不敢欺瞞萬歲,扶鸞請神之後,貧道擔憂太子前途,私下裡為他占瞭一卦,卦中顯示,殿下有逢兇化吉之相,卻也是——”
張元吉擡起眼皮,看瞭朱見深一眼,似是糾結不已,不敢再說下去。
“卻也是什麼?你、你快說啊。”朱見深催促。
張元吉閉瞭下眼睛,長長嘆瞭口氣:
“卻也是克父之命。”
“什麼?”朱見深驚在當場。
張元吉隻一個勁兒的搖頭,看起來惋惜不已。
朱見深難以置信,目中滿是質疑:
“怎、怎麼會?正如太後所說,打、打太子一出生,朕的子嗣便多瞭起來,他、他明明是旺朕!”
“萬歲此言不差,殿下的出生確實是旺您,可命運無常,起伏不定,由旺生克的事,也是有的。”
“那你說說,他、他克朕哪兒瞭?”
“究竟克在哪兒,天機不可洩露,自是無法窺全,卦象隻顯示:芥蒂暗生,一觸即發。”
“芥蒂暗生,一觸即發......”
朱見深嘴裡重複他的話,腦海中不由自主閃出那張稚嫩的小臉:
“你不是我爹!”
幼童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用盡渾身力氣沖自己大喊:
“我不要你這個爹!”
童聲裡漫出的恨意穿破時光,襲擊著此時的皇帝,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指尖緊緊摳著禦案,口中低喃:
“不應該啊,他、他明明都忘瞭......”
張元吉假裝沒有聽清,故意問道:
“萬歲您說什麼?”
“哦。”
朱見深回過神兒,也不隱瞞,直截瞭當講出來:
“太子幼時,確、確與朕有點嫌隙,不過後來他患上失魂癥,忘、忘瞭個幹凈,那點芥蒂,還、還能爆發嗎?”
張元吉微一沉吟,道:“若真能忘記,也算以土埋之,消瞭此節。”
“那就好。”
朱見深長長舒瞭口氣,卻不曾註意到,張元吉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那個張元吉在萬歲跟前兒,準沒好話!”
藻韻樓內,周太後雙手掐腰,大步踱個不停,嘴裡憤憤地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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