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歌(11)
作者:六耳圆圆
“嘿,不能亂跑!”
想起白日沈瓊蓮的操作,她又補充道:
“要是磕著瞭涼著瞭,就沒氣力好好伺候主子瞭。”
果然,此話極是有用,夢齡乖乖停下,老老實實的去領自己衣服。
那是一套嶄新的宮裝,領完之後,大傢一起住進一間廡房,長長的通鋪從這頭連到那頭,女孩子們嘰嘰喳喳去占床鋪,夢齡也分不清哪個床位好,隻站在那裡瞧,不經意間,瞟見阿綿兀自來到最邊上的床位,躲其他人遠遠的。
因著她與阿蓮有幾分相像的關系,夢齡自然而然對她多瞭幾分親昵,二話不說跑瞭過去,叫道:
“阿綿,我跟你一起睡!”
阿綿性子孤僻,最怕與人接觸,登時不知所措起來,夢齡已將鞋一踢,魚兒一般滑溜地鉆進被窩,開心地笑:
“真好呀,在傢有阿蓮,在這兒有阿綿。”
說罷,她閉上眼睛,徐徐進入夢鄉,在睡眠中緩解旅途的勞頓。
阿綿盯著她發瞭好一會兒呆,最後默默扯好被她蹬開的棉被,輕手輕腳躺瞭進來,與她相對而眠。
第二日起,她們換上嶄新小巧的宮裝,梳著兩個羊角辮兒,開始接受尚儀局女官的調教:
“要說伺候主子,這裡頭的規矩就多瞭,站有站姿,跪有跪姿,見瞭主子和上級,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能缺。”
“走路更有講究,行不回頭,笑不露齒,步履要輕盈,身姿要好看,不能吵著主子,還得主子看著順眼。”
“送東西時,不論你是端是拎,是抱是扛,手上都給我穩住嘍,要是壞瞭主子東西,吃不瞭兜著走!”
“平時呢,記得保持安靜,不可大聲喧嘩,要是擾瞭主子清凈,你們嘴裡那舌頭,怕是就保不住瞭!”
“總之,規矩學好瞭,乖乖的聽話,就有賞,規矩學不好,不安分鬧事,就挨罰。”
掌賓女官手裡拿著戒尺,雙眼緊盯著她們,但有一個姿勢不對,戒尺就啪地打上去,上手給糾正。
許是有彩線吊著,夢齡學得認真極瞭,小身板有模有樣,偶爾被戒尺拍一下,也不鬧情緒,反而練得更加起勁兒,惹得掌賓女官向前來視察的沈瓊蓮感嘆:
“這小傢夥,剛來時屬她哭得最兇,結果現在竟成瞭學得最好的那一個。”
沈瓊蓮笑道:“小孩子嘛,你跟她講大人的那些道理,她聽不懂,你累她也累,不如順毛捋,按她的思路來哄,就事半功倍瞭。”
掌賓女官忽地一嘆:“唉,想想咱們那時候,管你聽得懂聽不懂,全是一頓板子下來,打到你不懂也得說懂。”
憶起幼時辛苦,沈瓊蓮眸底劃過一抹悲涼:
“正因為咱們是這樣過來的,明白其中的苦,才要用新的方式對她們呀。”
掌賓女官微微一怔,漸漸紅瞭眼圈,咕噥道:
“碰上沈司賓,這群小崽子可真好運,我都要嫉妒她們瞭。”
旁邊的典賓女官插話:“等她們學好禮儀分到各宮各局,就該嫉妒你能跟著沈司賓這樣好的上級瞭。”
“這倒也是。”掌賓女官喜笑顏開,“宮裡像沈司賓這樣好性兒的可不多見,到時候我多去她們面前轉悠轉悠,讓她們好好嫉妒嫉妒我。”
“好啦,別貧嘴瞭。”沈瓊蓮笑睨她一眼,“該給小傢夥發獎賞瞭。”
彩色的絲線遞到夢齡手中,她仔細捧著,依照所學向沈瓊蓮行瞭個禮:
“謝、謝——賓——”
她左思右想,實在憶不起沈瓊蓮的官職,最後道:
“謝姑姑。”
“是司賓。”掌賓女官糾正,“這小傢夥,旁的都學得挺好,就是官職總分不清。”
“罷瞭罷瞭。”沈瓊蓮笑著擺手,“小孩子嘛,隨她叫吧。”
夢齡小臉笑成一朵花:“姑姑真好,夢齡最喜歡姑姑瞭。”
得瞭絲線,夢齡一下瞭課,就窩在房裡編手繩,阿綿見瞭,便也去要瞭把小刀,尋瞭竹片子,坐在一旁削起竹蜻蜓。
外邊風天雪地,室內童趣盎然,小傢夥編好手繩,便整日裡趴在窗前,眼巴巴等著春天的到來。
終於,積在墻簷上的冰雪一點點化去,冬季的寒氣在時光中悄無聲息的退場。
轉眼間邁進成化十一年,春風如約而至,挾著溫暖的氣息,吹綠瞭枯黃的大地,喚醒瞭沉睡的百花,撥碎瞭結冰的河水,天地萬物處處透著生機。
這日是個豔陽天,春光明媚,微風和煦,沈瓊蓮望著外面的粉花翠浪,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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