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盤問下來，發現這人確實不是啥危險人物，隻單純是一個倒黴催的可憐蟲罷瞭。

薑棠忽地問蕭凜：“你怎麼看？”

蕭凜道：“不一直都是你在問嗎？我沒看啊。”

朱達見蕭凜如此態度，趕忙道：“欽差大人，在下……一直對您心懷仰慕之情，您是一個愛子愛民的好官。如今，得您垂憐搭救，更是感激不已。隻是在下實在是走投無路，別無他法，鬥膽懇請您幫在下洗刷冤情！若能得償所願，在下願來世結草銜環、做牛做馬以報您的大恩大德！”

蕭凜道：“這不是我該管的事，你應該去找京兆尹。”

朱達激動地道：“大人啊！倘若這京兆尹是個真正能管事的，我又怎會淪落到這般田地！想當初我去尋那京兆尹，滿心期盼著他能幫我找尋女兒的下落。可誰料想，那京兆尹居然對我這金鐲子起瞭貪念，差一點我就沒法將其拿回來瞭呀！

更何況我這身份本就有點特殊，我哪敢在京兆尹那與他過多糾纏？！求大人看在在下可憐的份上，幫幫在下吧！”

蕭凜油鹽不進：“此事我愛莫能助。”

朱達看向薑棠，希望她能幫著說兩句好話。薑棠把臉別瞭過去，當做沒看到。

你看錯人瞭喂！這也是個打工的！

蕭凜說他至多留他的傷好的差不多時，到時他便需自行離去。這也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讓步。

至於讓他去幫朱達，想都不要想。蕭凜斜眼道：“你要是來勸說的，那便趁早死瞭這條心。”

薑棠眉心直跳。蕭凜是不知道剛自己走後那個朱達是如何聲淚俱下、苦苦哀求，哪怕那個腿都那樣子瞭，都要強撐著給她磕一個。一個文人，落得如此境地，倒也真不免讓人唏噓。她強顏道：“沒有啊，我知道你蕭大人府上不養閑人，怎麼會特地跑過來白費口舌？”

蕭凜有些意外，道：“那你跟過來做什麼？”

薑棠目不斜視：“想問問蕭大人當初為何就改變瞭主意？”

“什麼主意？”

“為什麼殺人殺到一半，就不殺瞭？”

當初蕭凜可是生氣到連一句話讓她說完的機會都沒給，滿心滿眼地想要將這個主意都打到他母親身上的女人給掐死，結果誰想到最後竟放過瞭她。

蕭凜頓瞭頓，道：“我為什麼後來沒有殺你，你不知道嗎？”

薑棠道：“因為我武力高強、智勇過人，你需要我幫你去做事？”

蕭凜道：“少給自己臉上貼金，頂多是勉強看得過去罷瞭。”

薑棠輕咳兩聲：“那多少也算是因為這個瞭，隻是……”

蕭凜問：“隻是什麼？”

薑棠道：“我比較好奇，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蕭凜冷哼一聲：“你以為什麼原因？莫不是以為本官看上瞭你？”

薑棠道：“我當然不會自戀到誤認為蕭大人是看上瞭我，才饒我一命。隻是，難免會讓人猜測，蕭大人有沒有別的什麼私心，比如——感同身受、撫今追昔……”

蕭凜剎住瞭腳步，面色不悅，道：“你調查我？”

薑棠吸瞭吸鼻子，道：“也不能說是調查吧，但畢竟如今和蕭大人住在同一屋簷下，共同處事，還是知根知底的比較好。這點蕭大人難道不比我清楚？”

他可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將薑棠過往翻瞭一遍。蕭凜道：“我看你如今是能耐瞭，動土動到太歲頭上。”

薑棠道：“蕭大人誤會瞭，我並非是來挑釁，我此舉也並沒有惡意，隻是想向蕭大人闡明，人總是會有低谷時候。如若這時有人能拉他一把，對於拉的那個人來說，可能隻是順手之事，可對於被拉的那個人而言，可能就是改變他命運的事。”

蕭凜恍然大悟：“搞瞭半天，你還是來勸說的。你方才沒聽到那人說嗎？他早就遇到瞭能改變他命運的太子，結果現在呢？”

“……”

“有時候沒有那個能力，就不要攬那個瓷器活，不該管的事，最好一點都不要管，否則到時候適得其反，你順手拉出谷的那個人，可能還會順手把你帶下去。”

見他要走，薑棠趕忙道：“那我如今把蕭大人帶下去瞭嗎？”

蕭凜嘲諷：“你？你還不夠格。”

“既如此，蕭大人可否讓我這個不夠格的人收留他？”在他開口前，她又道：“我知道我現在住在蕭府，連收留他的資格都沒有。那麼蕭大人可否就當是拉我一把？反正我也沒有資格撼動蕭大人一分一毫。可如果是我收留他的話，那如果出瞭問題，他也隻會記在我這裡。我會盡量不讓他影響到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