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霏渾身陡然一驚，整個人猛地被嚇醒，大口的喘氣，全身已然濕透。

忽然桌上亮起一盞燭火，林霏霏已經在夢裡嚇得一跳，隻緊張的往枕頭下的自己藏好的匕首摸去，剛剛摸到，就聽到顧明懷的聲音，宛如上好的玉器碰撞發出的聲音道：“是我”。

說完，他就輕輕走過來，手裡拿著一隻銀質的香爐球，一步一步的靠近。

等見到林霏霏額上的細汗，才將香爐球系在木床的頭頂上，又從懷裡掏出手帕，小心的擦拭著，最後溫柔的擦去她手心裡的冷汗，溫熱的手掌炙烤著林霏霏冰涼的指尖。

林霏霏靠在床頭的，想著夢裡的幻境，指尖止不住的發顫。

顧明懷輕輕道：“這香爐球裡裝瞭安神的香，很快就沒事瞭”。

“我做瞭一個夢”林霏霏魂不守舍道：“夢裡有好多人，我”，說著說著，林霏霏就忍不住發抖道：“我這是怎麼瞭”。

顧明懷摸瞭摸她蒼白的面頰道：“其實你之所以會失去記憶，是因為你中瞭一味藥，它叫日日醉，服用瞭這藥的人，會忘記所有不開心的記憶，隻會記得自己開心的事，但是這藥不過是一場美夢罷瞭，等到時間到瞭，該記得的終究會記起來，到時候美夢就變成瞭噩夢”。

“日日醉”林霏霏喃喃道，又想瞭想笑道：“我怎麼覺得這藥是個好東西，好歹也是一場美夢”。

顧明懷笑著搖搖頭，沉默不語。

“那，這東西就沒有解藥”

“有”

“你已經見過解藥瞭”顧明懷輕輕道。

“見過解藥”林霏霏聽到這個古怪的說法，忍不住好奇道。

“你還記得當時你要去找你幼時住的舊宅，那時候你暈過去瞭，但是你也算是服下瞭解藥”顧明懷說的語焉不詳。

林霏霏皺瞭皺眉，仔細回想瞭片刻，又疑惑道：“那我如果真的服下解藥，怎麼還沒有恢複記憶”。

顧明懷眼中泛起一絲柔意道：“我說過這是一場美夢，也是一場噩夢”。

“你的意思，我會在夢裡想起我忘記的事嗎”林霏霏疑惑道。

“嗯”

林霏霏看著眼前的男子平靜的點點頭，想著剛剛那場詭異的夢境，那夢清晰而又混亂，讓人心生恐懼，然而她總會在睡醒瞭那一刻，下意識的想要忘記那些被模糊的夢境，隻是從來沒有像今晚這麼清晰，或者說越來越嚴重瞭。

如今聽瞭顧明懷的話，她壓迫自己去回想那些夢境。

顧明懷見她雙手握拳，凝神細細的回想，心下一痛，抓住林霏霏冰冷的雙手，溫柔道：“別想瞭，這些事一點都不著急，你如果不想記起來，我可以繼續給你日日醉”。

林霏霏聽到這裡，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道：“你有日日醉”。

“嗯，這本就是我研制的藥”顧明懷想起當初的往事，當初自己在雲州，見許多人因往事痛苦，隻是後來自己試藥之時，才發現這日日醉，醉的越厲害，醒來就越痛苦，再後來，這藥就的藥效越來越低，最後再也不起作用。

林霏霏聽他說完，看著近在遲尺的男子，情不自禁的摸著顧明懷的額頭道：“為什麼要研制這藥？”。

顧明懷笑著道：“我以為忘記痛苦的事，是很好的選擇”。

“現在瞭”

顧明還苦笑的搖瞭搖頭。

林霏霏聽著他說話，鼻尖嗅到空氣中的香氣，忽然好奇道：“那我也是想要忘記不開心的事，才自己服藥的嗎？”

顧明懷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神，心下一顫道：“我也不知道”。

林霏霏忽然瞪大眼睛，猛地起身道：“你，我以前難道不喜歡你嗎？”

顧明懷見她震驚的看著自己，仿佛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頓時笑道：“怎麼，你不喜歡我，很奇怪嗎？”

“嗯，有一點，你看啊，嗯，你對我很好，老實說，我爹和我娘對我都沒有你那麼好的耐心”林霏霏細細回想過往道。

“那現在瞭”顧明懷忽然道：“當初你說我們一起去見你爹爹”。

林霏霏抿著唇笑道：“啊，可是我覺得我爹爹好像不會同意將我”說到後面，林霏霏尷尬的低下頭。

顧明懷笑而不語。

林霏霏見此，不由好奇道：“你不擔心嗎，如果爹爹不同意的話，我是不能”。

顧明懷笑著摸瞭摸頭發道：“沒關系，等你想起來，再說這事”。

林霏霏見他如此，隻得點點頭道：“你好像並不希望我會想起以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