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我的常青树(194)
作者:姜揽月
錄音還在播放。
各種粗鄙不堪的話語。
少女無措又絕望的求救掙紮。
男人脫衣服的沙沙聲和女孩兒的啜泣聲交織。
到最後,梁樹生屈服。
他上半身被按在桌上,攥著拳頭,哭得極為狼狽。
他如此直白、直面地看到瞭他的女孩兒是如何被欺負,是如何無能為力、無奈欲絕。
錄音全部放完。
全場一片安靜。
傅川江語無倫次地著急否認:“這不是真的!這證據是僞造的!”
林遇青不卑不亢:“我可以提供錄音資料檢查是否存在僞造痕跡,除此之外,錄音中傅川江提到的日記本我都有,在錄音中這件事後,傅川江還發給過我一張生殖|器照片,雖然很快就撤回,但警方應該能有辦法複原。”
傅川江徹底慌瞭:“那張照片是我不小心發錯人瞭,所以我才立馬就撤回!”
傅川江從來不知道這份錄音證據的存在。
所以他才敢那麼大膽給林遇青發那些,即便鬧到警察那兒,因為立馬撤回他也有理由說是發錯人瞭。
最後,法官宣佈此案還有證據不明,休庭,擇期再開庭審理。
-
翌日。
梁老爺子打點妥當,將梁樹生取保候審。
南錫市的臘梅都開瞭。
林遇青去商場買瞭新衣服,打扮漂亮,在臘梅園旁見到瞭梁樹生。
他從車上下來,走到林遇青面前。
林遇青就這麼站在一旁,看著他笑。
梁樹生也笑瞭。
他們就這麼淚眼婆娑著相視而笑。
最後,林遇青說:“梁樹生,你的芭蕾舞裙我收到瞭,很合身,也很好看。”
“嗯,那就好。”
“我試鏡通過瞭一部芭蕾電影,我會穿著那條裙子出鏡表演,等電影上映瞭你就能看見。”
“好。”
“我明天就要正式進組,今晚的航班回上海。”
梁樹生說:“再見,林遇青。”
他們對那些傷害都極為默契地隻字不提。
林遇青不去問梁樹生為什麼要這麼做,梁樹生也不去問她為什麼要公開那段錄音。
沒什麼好問的。
他們都心知肚明。
因為他們是相愛的。
因為他們天生一對。
他們是彼此的常青樹。
最後,林遇青問:“之後我還能聯系你嗎?”
梁樹生停頓片刻,輕輕搖瞭搖頭:“青,你還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你想要的未來嗎?”
“你說,你要在這天地間無拘無束,要成為可以徹底拋下過去的勇敢的騎士,也要成為閃閃發光的大人。”
“你不應該被困在這裡,你的天地也不在這兒,你要去追逐你想要的東西,別再被這座城池束縛瞭,從此以後,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束縛你瞭。”
林遇青的眼淚落下。
無論如何,無論她如何坦然地將那些錄音當著衆人的面放出,無論她是否真的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
但那兩年來日日夜夜的擔驚受怕、心驚膽戰都深深烙印在心底,或許終其一生都無法真正治愈。
她依舊會對單獨相處的陌生男性下意識地感到害怕驚慌。
她依舊會在偶然的午夜夢回間再次陷入曾經的地獄。
她依舊會持續性地缺乏安全感,也無法從容地進入一段親密關系。
那些隱性的傷疤永遠都會存在。
而如果她不徹底斬斷和南錫市的連接,這些傷疤就會反反複複流血又結痂,結痂再流血。
永無愈合之日。
梁樹生正是明白這一點,才會拒絕和林遇青再聯系。
林遇青也明白這一點。
最後的最後。
告別。
梁樹生擁抱瞭林遇青。
他在她額頭上輕輕蓋瞭一個吻,垂著眼瞼,在她耳邊輕聲道:
“青,站直瞭,去成為你想成為的人。”
“未來見。”
-去機場前,林遇青去看瞭一趟奶奶。
梁樹生將喪事安排得很好,奶奶與裴義的墓碑挨得很近,終於也可以好好見上一面。
從墓地離開,林遇青直接去瞭機場,回到上海。
第二天,正式進組拍攝。
電影拍攝對林遇青而言是完全沒接觸過的全新領域,好在她向來聰明,懂得如何融會貫通,而第一幕戲就是她的芭蕾獨舞。
跳舞難不倒她。
一條通過,導演和制片人在鏡頭後為她鼓掌,說跳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