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沒聲音。

大概過瞭十來秒，林遇青才聽到一句帶著笑意無奈的“操”。

印象中她都沒怎麼聽梁樹生說過髒話。

“真不想考瞭。”梁樹生說。

“嗯？”

“寶貝兒。”他說。

林遇青腳步一頓，正好踩在枯黃落葉上，發出沙沙聲。

路燈亮著，不遠處住宅樓亮著，胸腔中心髒也亮堂堂。

他嗓音依舊低磁，繾綣溫柔到無以複加——

“寶貝兒。”

“我也很想你。”

“好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路燈變成金壺盞，往下傾斜鎏金閃粉，將林遇青包裹起來，一顆心開始冒粉泡泡。

第 37 章

競賽持續兩天, 集訓過程通訊信號屏蔽，隻晚上等梁樹生回酒店後才能短暫聯系。

童年與過去的遭遇讓林遇青從不認為自己是個感性的人，可到這一刻才發現，原來她也會那麼想一個人, 哪怕隻是短短兩天。

這天放學, 林遇青按照那封芭蕾獲獎郵件所寫的, 去人民大會堂領獎。

臨近聖誕，街上節日氛圍濃鬱，許多商鋪外都擺著一棵聖誕樹, 紅紙上寫著SALE字樣，路邊光禿禿的梧桐樹上掛著一條條彩燈帶。

林遇青到時大會堂已經很多人。

隨後，主持人上臺, 聽到名字的獲獎者紛紛上臺, 林遇青的一等獎壓軸。

除瞭獎杯, 還有用牛皮信封包著的獎金。

一等獎有兩萬塊錢，厚厚一沓。

這對如今的林遇青而言不是一筆小錢。

盡管上回陳景白給瞭她一張銀行卡, 但不到逼不得已時她也不想用那張卡裡的錢。

大傢拍瞭一張合照, 紛紛下臺。

林遇青將裝著錢的信封放進書包夾層中。

準備離開時忽然被人叫住。

“林遇青？”

她回頭，喊她的是個並不認識的女人。

目測四十幾的年紀，但保養得很好，皮膚光澤身量挺拔，很有氣質，穿瞭件駝色大衣, 搭配闊腿牛仔褲、黑色短靴。

看得出周身濃厚的藝術氣息。

“您叫我？”林遇青問。

女人笑瞭下：“一會兒有空嗎，我請你喝咖啡。”

林遇青遲疑。

女人從錢夾裡抽出名片：“我是上海芭蕾舞團招生辦的趙絨, 你可以叫我絨姐，我這次是專程過來找你的。”

林遇青一愣。

“這次菁青芭蕾舞大賽是我們舞團承辦的, 目的之一就是招生，吸收芭蕾舞的新鮮血液，你當時的比賽視頻我看過，跳得很不錯，現在我到瞭這兒親眼看到你的身段優勢，就更加肯定你就是天生跳芭蕾的料。”

趙絨笑瞭笑，“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加入我們樂團。”

林遇青低頭看名片——上海芭蕾舞團。

全國數一數二的芭蕾舞團，多少人擠破頭想進去。

“我們有最專業的老師和最頂尖規格的舞臺，我敢肯定，以你的條件，隻要你願意，加上我們樂團的實力，你一定能成為全國頂尖的芭蕾舞傢。”

林遇青其實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事。

更沒想過自己能夠被冠上這樣沉重的冠冕——全國頂尖。

沉甸甸的四個字，閃著金光，是不容抗拒的誘惑。

不可否認，她喜歡芭蕾。

她沒什麼別的興趣愛好，也沒發掘出旁的什麼天賦，唯一確定的是，她喜歡芭蕾，熱愛芭蕾。

趙絨從包裡取出一份文件袋：“這附近就有一傢咖啡廳，我們去那裡細談吧。”

到瞭咖啡廳。

趙絨給自己點瞭一杯美式，側頭問林遇青要什麼。

“有熱牛奶嗎？”林遇青問，“我怕睡不著。”

店員回複：“有的。”

趙絨笑道：“是我考慮不周，忘記這都晚上瞭，我對咖啡因不敏感，所以不會影響睡眠。”

兩人找瞭角落的位置坐下。

趙絨從文件袋中取出一張招生簡章。

記錄著舞團各項規定，包括學員參與各種專業演出活動，都是能獲得演出費的，不少活動演出費還不菲。

趙絨補充道：“你屬於特招，合同各項條款肯定會向你傾斜，具體細則後面我們再磨，不過這都後話瞭，我先跟你說一下對你的益處和要求吧。”

“首先，特招生的學費是全免的，其次我們舞團演出多，畢業後可以直接應聘我們舞團的舞蹈演員，以你的水平，成為首席很有希望，工資和演出費都不會低，相當於為你謀劃好瞭未來，平穩順利，沒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