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燃(83)
作者:一池风月
宋鏡歌念出瞭紙上的兩個組詞:“航天飛行器……環境數據庫。”
“無聊的課餘時間,我自學瞭大學的空氣動力學課程,在已有的基礎和公式上,補充瞭點自己的見解。”
采用瞭動力學理論的專業術語,許野望大致說瞭紙面知識的範疇。
“涉及瞭航天動力學的發射與運作的原理。”
已有的知識體系設限,宋鏡歌要把草稿紙還給許野望,她總結道:“上面的內容都太深奧瞭。”
“確實比較深奧,我能坐在那研究一整天,你拿回去看。”
沒接過草稿紙,許野望附議道,他坐回沙發,將後半句話吐字曖昧。
“雖然紙上的內容你看不明白,但我可以教你別的,通俗易懂的東西。”
宋鏡歌收回舉著草稿紙的手問:“你要教我學什麼?”
支著桌子的邊沿,許野望壓身靠近瞭宋鏡歌,迫使對方向後倒在瞭舒軟的沙發,食指繞住一圈散著的發絲,纏瞭纏,又讓這一縷潰散。
宛若長夜般幽深的桃花眼含情浮動,他的聲音有點沙沙的啞,湊到身下人的耳邊逐字逐句道。
“乖乖,我來教你做些壞事。”
若即若離的距離讓宋鏡歌紅瞭臉,抓緊瞭手裡的草稿紙,滋擾出絲絲皺印。
許野望將她鬢角的碎發撥至而後,瞥到瞭那變得褶皺的紙張,似乎在回想著什麼,換瞭談論的主題,轉而又笑著撩撥心上人。
“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挺可愛的。”
耳邊肌膚還留著撫過的溫度,許野望甚至還悄悄地蹭瞭幾下,同女友散亂的發絲一並,制造出微乎其微的聲響。
窗外是北都盎然的春,他暗戳戳的舉動與那雙迷惑性,也具備侵略感的眼,令宋鏡歌忍不住別過眼不看對方。
羞至說不出話,宋鏡歌想著推開他,卻又聽見瞭許野望慕悅的誇贊。
“比如,你現在臉紅的樣子。”許野望說。
太近瞭。
他離她太近瞭。
“真的很可愛。”許野望接著說。
仿佛生鏽的機器,宋鏡歌的腦細胞全部罷瞭工。
導致出現在腦內的,推開許野望的想法都失瞭靈。
“宋同學,不逗你瞭。”
挑逗者率先正身坐端,他神情自若,又得逞似的笑著抽脫方才的狀態。
“把你昨晚的數學題拿出來,我沒給你講的那道。”
緩過神的宋鏡歌把草稿紙放進書包,找到做過的數學真題,聽懂瞭許野望的講解。
這張令宋鏡歌茫然不解的,許野望手寫的草稿紙,後來因為接踵而至的考試與事故,沒多餘的功夫去研究,被她夾進瞭書架的照片集。
而那本厚厚的相冊,在往後未定的歲月裡,跟隨落灰的縫層,與隻露出細管線面積的紙頁,共同遺忘著十七八歲少年的署名。
他早將她規劃進瞭自己的未來。
可那時,宋鏡歌的重點放在瞭繁冗複雜的筆記。
招致她視而不見草稿紙的背面,許野望曾鄭重地寫下一行小字——
“許野望贈宋鏡歌。”
BURN
北都的天氣預報稱得上準確, 宋鏡歌啓程離開的當天,天色陰沉沉的,是降雨到來前的預兆。
趙蕙蘭再三囑咐她檢查好行李物品, 以及必須帶上的身份證件及準考證。
貫徹勤儉節約的傳統美德, 趙蕙蘭在宋鏡歌的背包裡面放瞭幾包充饑的餅幹, 還有兩包葡萄味的軟糖。
“坐兩天的長途火車, 你在傢裡帶吃的在路上吃,車上的盒飯比外面的貴。”
鼓鼓的書包敞開,實在騰不出多餘的空間,宋鏡歌將行李箱搬出書店門外:“奶奶你剛才放瞭很多吃的,再裝就放不下瞭。”
“你提前兩小時到北都站,坐在大廳等火車, 餓瞭就吃幾口。”趙蕙蘭勉強拉上瞭宋鏡歌書包的拉鏈, “光顧著給你裝吃的瞭,你拿上飲料在路上喝。”
宋鏡歌推辭裝飲料:“車上提供熱水, 我自己有水杯。”
“乖孫女, 外省的那三個城市,你考試的順序怎麼安排的?”趙蕙蘭詢問宋鏡歌校考的去向。
宋鏡歌串聯起長途出行的路線:“先去臨安,一路往東走,到東川中轉,最後再南下到南朔。”
“再檢查一遍行李, 感冒藥什麼的都帶上。”趙蕙蘭說。
“過敏藥也裝進行李箱瞭,班主任昨天通過瞭我的請假申請,你不用擔心啦。”
畢竟是首次遠行,宋鏡歌知道奶奶會放心不下, 她把書包掛在瞭行李箱的拉桿上,和趙蕙蘭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