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燃(7)
作者:一池风月
“你看你非要參加藝考,明明學習成績可以達二本線,放著文化生不當,去當舞蹈生,你奶奶煤氣中毒瞭都不能及時趕來。”
“她今天藝考不能來,就別說這些瞭。”趙蕙蘭護短道。
“可是她學的那什麼破古典舞,這些年來,花的都是宋昌恒的錢,這我總沒冤枉她吧。”
唐婉婷直言不諱,壓抑著怒火,絲毫不顧及昔日的母女情面。
“學藝術本來就燒錢,花瞭這麼多錢,還不知道考的怎麼樣呢,如果她沒有學跳舞,宋昌恒就不會去世。”
“行瞭,兩年前的事情你已經說過很多遍瞭,他生前一直都很支持他女兒學古典舞。”
趙蕙蘭反駁唐婉婷,眉頭緊蹙,陳明真相。
“我兒子的車禍是意外,和宋鏡歌沒關系,你別把什麼錯誤都往她身上推。”
終究是趙蕙蘭的說教有用,唐婉婷本想再就此論事,閉嘴後又轉變話鋒。
“我有事先走瞭。”
不待趙蕙蘭回應,唐婉婷便消失在病房。
方才她針對宋鏡歌的話語悉數入耳,議論對象則習以為常地忽視她,好像沒受影響。
“奶奶,對不起,我來晚瞭。”
宋鏡歌愧疚地走近病床,細長的睫羽遮蓋瞭眼底委屈,不敢看向趙蕙蘭。
“青年宮的藝考班都是封閉式集訓,我隻能偶爾請假回傢,今天下午藝考完才發的手機,我……”
見宋鏡歌開始反思過錯,趙蕙蘭打斷瞭她。
“奶奶都明白,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把她剛才的話放心上。”
緊繃的神經些些松緩,宋鏡歌小幅度地點瞭點頭。
由於趙蕙蘭需要住院觀察,臨近傍晚時,趙蕙蘭讓宋鏡歌先行回傢。
從藝考結束到暮色時分,宋鏡歌滴水未進,回傢路上她買瞭一個飯團。
為瞭早點到傢,她選擇走近路,深入醫院後方的狹窄巷道。
天色微蒙,傍晚氣溫驟降,小片雪花緩慢飄落,意圖鋪蓋北都所有的大街小巷。
巷子裡的路燈還沒亮,朔風蕭瑟,吹拂皚雪,宋鏡歌裹緊瞭滌綸大衣。
迎面走來三個結伴的社會青年,他們抽著煙,高中生的年紀。
並肩成行的三人基本占據瞭狹窄的巷子,無法規避地撞上瞭宋鏡歌。
“你他媽的走路是沒長眼嗎?還不趕緊給老子道歉!”
其中一人蠻橫無理地要求來者道歉,態度強硬,面目可憎。
當他上下打量完宋鏡歌,憤怒的面容瞬間變化為猥瑣的嘴臉,語氣輕浮。
“美女,要不這樣,你給哥幾個親一口,我們就原諒你。”
這個混混與其他兩名同伴交換眼神,他們會意附和,為難宋鏡歌。
“我們三個也不是不講理,隻要你照做,我們絕對不會追究。”
“對啊,美女,反正你長得那麼漂亮,我們提的要求又不過分,親一口也不會怎樣。”
寡不敵衆,宋鏡歌保持冷靜與他們周旋:“公安局就在這附近。”
混混們稍許收斂些,互相對視後,再度換為欠揍架勢:“你以為我們會怕……”
話音未落,宋鏡歌的身側傳來一道散漫的男聲,幹凈清冽。
語句裡譏諷的笑意悠悠蕩開,鄙夷輕嘖,配合漫天雪花,生出幾分冰冷。
“還挺熱鬧。”
循聲望去,隻見許野望站在漫天飛雪裡,烏瞳白膚,頜線淩厲。
懶倦地掀起眼皮,他渾身的桀驁戾氣直灼那雙佻達眉目,少年輕揚下顎,骨子裡浪痞的混勁昭彰。
冬季晝短夜長,在北都這樣的北方城市尤為顯著,雖是下午五六點,天色已暗。
灰暗天地裡,片片雪花飄下,少年的出現恰似冬日焰火,烈烈燃燒。
許野望單手插兜,略略偏目,視線短暫停留在宋鏡歌。
寒冷的氣溫令宋鏡歌的鼻尖微微泛紅,楚楚的,帶著破碎感,惹人憐惜。
她一襲素棉杏裙,純妍如畫,泓泓凈泉的雙目裡全是不甘示弱,瘦弱卻倔強。
“你誰啊,從哪裡冒出來的,耽誤我們的好事,給老子滾一邊去!”
“哥們,聽我一句勸,你現在跑還來得及,別一會被我們打趴下,向我們求饒叫爸爸!”
“小子,你有本事和我們一挑三啊。”
混混們放狠話恐嚇,反倒助長瞭他的囂張氣焰,許野望擡瞭擡眉尾,笑意不達眼底,嗤笑罵道。
“欺負女生算個屁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