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恋手劄[破镜重圆](244)
作者:远迩
“是。”時羨表情赤誠,“那你穿嗎?”
聞宴沒說穿不穿,隻是意味不明地微一頷首,然後十分自然地將焦點轉移到旁的事情上來:“之江一中新建瞭個圖書館,邀我去參加剪彩儀式。”
時羨隨口問道:“為什麼邀請你去參加?”
聞宴平淡地回:“圖書館是我出資捐的。”
時羨:“……”
男人闔上眼皮,語調緩緩地說:“你也要去。”
“學校沒邀請我,我用什麼身份去?”
“我聞宴太太的身份不夠你時羨去?”
時羨枕在聞宴臂彎裡,笑吟吟地說:“那我真是托瞭聞總的大福。”
聞宴沒說話,也沒睜眼,薄唇邊倒是帶瞭點笑。
時羨突然感嘆:“畢業這麼多年,我沒再去過一中一次,連經過都沒有,它對我來說都記憶模糊瞭。”
“但不知道為什麼,和你做同桌的那些日子我卻記得很深刻,一直都忘不掉,像刻在我腦子裡一樣。”
沉默一瞬,聞宴說:“因為我一直都在你心裡。”
時羨抿唇,輕聲說:“我知道。”
她不是忘不掉那些舊時光裡的回憶。
她是忘不掉和她共同築成這些回憶的那個人。
時羨想起聞宴寫瞭八年的那個日記本,想起他在企鵝號上給她發瞭八年如沉大海般的那些信息,想起他準備瞭八年卻沒送出去一份的那些禮物。
喉嚨裡泛起一陣陣難以消化的苦水來。
她忘不掉聞宴。
聞宴也同樣忘不掉她。
但兩個都對彼此念念不忘的人,一朝分別的時間竟比短暫在一起的時間都要長久。
安靜過後,聞宴掀起眼皮,語氣沒有起伏,平靜又平和地說:“怪我當時沒有讀懂你的心。”
時羨不告而別之後,他終於找到她的那一天,他但凡多冷靜一點,多細致一些,就能知道——
當時時羨對他說的每一個“滾”字,聲線裡皆含著顫意,好像都是在告訴他,別走。
那時她為什麼不和他對視,是怕他看到她那雙氤氳著水霧,顯露著挽留的雙眼嗎?
他本可以透過時羨顫抖的聲音、哀傷的眼神、蜷曲的手指、緊抿的嘴唇,看進她內心最深處——
她還喜歡著他,她不想他離開,她十分需要他。
但當時的他,被時羨那幾句違心的難聽話刺得失去理性,沒察覺到她刻意表露出來的冷淡態度有多麼拙劣。
又兀傲心盛。
為瞭讓自己能夠在時羨面前保留一點體面,為瞭他那不值得一提的面子和自尊,順從她虛假的內心,從她的世界裡離去。
讓她隻能一個人療傷,將痛苦的自己治愈好。
“不怪你。”
時羨搖頭:“怪我當時沒有跟你說真心話。”
她又覺得現在的氛圍似乎有些低落,於是刻意轉換話題。
躺在聞宴懷裡,她閉著眼睛,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說話。
“快要到春天瞭呢。”
“嗯,離我們辦婚禮的秋天又近瞭。”
“你是喜歡十七歲的我,還是二十六歲的我?”
“喜歡時羨。”
“重逢之後有天晚上你為什麼給我打電話?”
“那晚沒克制住。”
……
夜色太深,要睡覺瞭。
燈被聞宴關上。
時羨今晚想說的話都說瞭,平時想問的問題也問完瞭,她在男人比被窩還溫暖的懷裡找瞭個舒服的姿勢正要入夢,然眼皮闔上還沒五秒,又驀地睜開,視線平行地落在他下頷那兒。
“聞宴,你有沒有想問我的?”
聞宴拍她脊背的手微頓,他眼皮半掀,看她黑乎乎的發頂。
數秒後,才嗓音低低地問:“除瞭你母親那事,你還有遺憾的事麼?”
時羨沒想到他會這樣問,她想瞭想,語氣還算輕松地回:“除瞭沒和你坐滿三年同桌和沒跟你照張畢業照以外,我好像沒什麼遺憾的事瞭。”
良久。
時羨才在房裡聽見聞宴的聲音,雖然是漫不經心的語氣,卻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以後不會再讓你有遺憾瞭。”
……
聞宴睡瞭,時羨沒有。
房間闃靜得連呼吸聲都微乎其微。
時羨睜眼,偏頭,借著從窗外灑進來的月色,眼神細致地描摹聞宴的五官。
他眼睫似漆,挺鼻薄唇,細碎的額發垂貼在眉眼間,和高中那個清稚少年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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