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春鸟(67)
作者:蜷曲鱼尾
但是她知道,是樸風瀾回來瞭。
他昨天才說過比賽完才會回來。
但是他現在卻完完整整的站在瞭這裡。
站在她身邊。
“林景純。”
樸風瀾蹲下來,叫她的名字。
他叫過她很多次名字。
高傲的、輕佻的、開心的、慍怒的。
唯獨第一次,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像是失瞭分寸。
林景純再次忍不住委屈。
好像自己受到困難時,樸風瀾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
他渾身散發著光亮,一並照亮瞭在黑暗中不能自渡的她。
樸風瀾看著她,身體為她擋住瞭衆人的視線,“我帶你回傢。”
林景純沒有說話,她已經難受得說不出話,喉嚨快要窒息,吐不出一個字。
樸風瀾把林景純腳上剩的那隻不合腳的舞鞋摘下,穿上瞭他帶來的芭蕾舞鞋,一根一根絲線纏繞。
奇怪的是,沒有人說一句話。他們就這樣看著兩人。
樸風瀾沉默地做完這一切,脫下黑色外套,蓋在林景純身上,隨後站起身,利落地把她抱出來舞蹈室。
林景純的臉埋在他胸膛,他的擁抱是如同黑夜裡燃燒的火爐,讓不由自主的緊緊握住他的手臂。
頭發遮住瞭她半張臉,她耳邊感受到他心跳的律動,強勁帶有生命力。
林景純眼神空洞洞地望向前方,接著她閉住瞭眼睛,一滴淚從眼尾滑出。
*
“幸好來得及時,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醫生拿著片子給樸風瀾看,“病人之前這個位置就受過傷,還沒恢複好,這次的傷口一創再創,已經到瞭很嚴重的地步。”
“之前就受過傷?”樸風瀾皺緊眉頭。
“是啊,之前骨折過,這裡你還可以看見隱約的骨裂。”
“……”
樸風瀾的眉頭越皺越深。
醫生又說:“病人先靜養吧。”
“我知道瞭。”
說完,樸風瀾來到瞭病房看林景純。
她已經換上瞭病號服,烏黑的頭發乖順地披著。膚色是病態的蒼白,連唇瓣也沒什麼血色。她隻是看著窗外,一言不發。
“我比賽得瞭冠軍。”
樸風瀾走瞭進去,給她講好玩的事,“北京挺大,之前沒怎麼去過,我們去瞭故宮,博物館,地壇,挺好玩的,回頭帶你去看看。”
林景純回過頭,對他笑笑,“是嗎?我沒去過。”
看著她的笑容,樸風瀾的心感覺被刺瞭一下,還是佯裝輕松道:“是啊,回頭帶你喝豆汁,反正我是嘗不來那玩意兒。”
林景純點點頭,“好。”
她的臉又撇在一邊。
目光裡是那雙他買的芭蕾舞鞋,此刻正安靜地放在櫃子上。
很漂亮,她知道是一個國外的牌子。
樸風瀾又說:“過兩天我還得去北京一趟,還有最後一場比賽要贏,可惜這次帶不瞭你。”
林景純又慢慢轉過頭,“要是我去北京,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你比賽,為你加油。”
她的神色認真又柔暖,隻是那張臉讓人看瞭心疼。
樸風瀾愣瞭下,失笑,“那我可真期待。”說完他從口袋裡掏瞭個卡片遞給林景純,“這個送給你當紀念,雖然你沒去,也就當你給我加油瞭。”
林景純伸出手接住,隻見上面是他們這次賽事的卡片,上面記錄瞭這次比賽的細節。
“好。”
林景純躺在床上,閉上瞭眼。
房間裡開瞭低空調,樸風瀾給她拉瞭拉被子,“想睡覺瞭?”
林景純搖搖頭,睜開眼,“你什麼時候走?”
“這就趕我瞭?”
“不是。”
林景純嘆瞭口氣,“樸風瀾,你說我是不是很差勁?”
他知道她說的是哪件事。
樸風瀾看著她,很自然地為她別過耳邊的發,也很自然地說:“在我這兒不會差。”
“可是……”
她還想說什麼,卻被他打斷,“聽話,不開心的事別說。”
25
林景純睡瞭很沉的一覺。
再醒來, 已經天黑瞭。
旁邊有人在說話,“哎呀,你這個傻逼, 不要這樣弄。”
“你小點聲,待會把林景純吵醒瞭。”
“不管,我還是好氣, 傻逼傻逼傻逼。”
“傻逼傻逼傻逼。”
“……”
林景純慢慢睜開眼睛, 空氣裡都是消毒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