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春鸟(15)
作者:蜷曲鱼尾
“你這角度很清奇。”岑真點評道:“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嘗試。”
話落,門口就傳來一個大嗓門,“已經上課瞭,誰還在睡覺?”
聲音堪稱河東獅子吼,中氣十足,林景純沒想到個子小小的老師還有這樣的威力。
“第一節課就這樣死氣沉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傢裡辦喪事呢啊。”
滅絕師太橫眉豎眼,掃視下面一圈,“倒數第四排窗口那個趴在桌子上的,趕緊給我站起來!”
林景純本來還有點打盹,被這麼一吼,瞬間就驚醒瞭。她心怦怦直跳,小心地左看右看,卻沒發現有人站起來。
“說的就是你,還往哪裡看!沒點自知之明啊?”滅絕師太又是一記吼。
林景純這才意識到指的是自己。
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過來,她臉紅瞭起來,感覺特別丟臉。
滅絕師太盯著她,問:“看著好眼生,你不是我們班的吧?”
有人回,“老師,她是我們班來的插班生。”
“插班生?”滅絕師太哼瞭一聲,有些輕蔑,“虧你長得不錯,原來就這麼個德行,第一天就敢在我的課堂上睡覺?你這節課給我站著上課,看你還能不能睡著!”
林景純覺得難堪極瞭,想起剛才和岑真說的話,沒想到還應驗瞭。
“景純……”岑真擔憂地看瞭她一眼。
林景純回瞭一個眼神,很勉強地笑瞭一下。
“老師,她是感冒不舒服瞭才打盹的,不是在睡覺。”
忽然身後響起一道聲音,不用猜都知道是樸風瀾在說話,他好像總能在關鍵時刻出來圓場。
林景純看不見他是什麼表情,隻能猜到他可能是撐著頭,懶懶看向這邊,但嘴裡的話卻句句在理。
“新學期新氣象,您也就原諒新同學唄,而且她站著我也沒法兒看黑板瞭。”
林景純捏瞭捏手心,那裡潮濕得像海。
滅絕師太看瞭看她,又看瞭看樸風瀾,最後說道:“也是,第一天我就不跟你計較瞭,坐下吧。”
林景純松瞭口氣,坐回瞭座位。
之後的一節課滅絕師太又是抽人回答問題又是罵人,時不時還影射林景純,讓她一節課都提心吊膽的,全身繃著聽課。
最後好不容易熬到瞭下課,她像是卸力一樣,又趴回瞭桌子上。
然後又想到什麼,起身往回看樸風瀾,“剛才,謝謝你。”
樸風瀾正在寫什麼,林景純看不懂,依稀看見幾個什麼“賽車”“比賽”的字眼。
聞言後他很隨意地擡頭,兩人對視。林景純晃瞭下神,頭又開始暈瞭。
“被她嚇到瞭?”他問道。
林景純搖瞭搖頭,又點瞭點頭,“有點。”
樸風瀾忽然笑瞭,窗外投過來的光灑在他身上,有種柔和的鋒利,“別怕,沒什麼事,她就這德行。”
林景純聽著他的話,簡單的三言兩語,卻莫名有點安心的感覺,“嗯。”
*
一上午林景純都拖著病體上課,她原本以為自己隻是一個普通的小感冒,過不瞭多久就好瞭,沒想到越來越嚴重,渾身開始發燙,到瞭中午她實在受不瞭,吃完飯就去醫務室準備看病。
但醫務室中午不開門,林景純等瞭好久醫生才來,她給她看瞭病,開瞭藥,又叮囑瞭一些註意事項。
林景純看瞭看鐘表,已經快要上課瞭,連忙說好,然後拿瞭藥便往教學樓走去。
彼時正好打鈴聲,她掐著點進門,也不算晚。
岑真見她又遲到瞭,臉色比早上更加差,雙頰還有不尋常的紅暈,問她:“景純,你怎麼瞭?怎麼又這麼晚才來?”
林景純把藥放進抽屜裡,“感冒發燒瞭,去醫務室拿瞭點藥。”
岑真伸出手去摸她額頭,“啊,這麼燙!早上樸風瀾說你生病瞭,我還以為是他隨便幫你找的借口,沒想到你真的生病瞭,什麼時候生的啊?”
林景純想瞭想,“昨天晚上吧。”她猜應該是在走廊吹瞭太多的風著涼瞭。
過瞭一會她怕岑真誤會什麼,又道:“也可能是今天早上。”
岑真聽得清楚,她心裡門清著呢,這會覺得可對不起林景純瞭,“是不是昨天我讓你一個人打掃然後太晚瞭,你回去路上就感冒瞭。”
“不是。”
“一定就是這樣的!”
林景純有點無奈地看著她。
“那我可真罪孽深重啊,感覺好對不起你。”岑真皺眉,一臉愧疚,“我想想怎麼補答你呢,要不……今晚我請你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