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春鸟(124)
作者:蜷曲鱼尾
林景純看著他,就單單站在那兒,她都感覺安心瞭一些。
想起今天晚上他在玉屏巷那裡說的話,她覺得有點感慨。
兩人回來都沒有說一句話,林景純面對他的情誼,總是欲言又止。
林景純打算就在陽臺待一會兒,沒想到這時有人打來瞭電話,林景純起身去接起,聽見是樸風瀾的聲音從那邊響起,“怎麼沒睡?”
林景純愣瞭下,好像心頭被撫平瞭一些,“睡不著,你怎麼也沒睡啊?”
樸風瀾說:“因為看見你房間的燈亮瞭,所以想來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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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風瀾和林景純從玉屏巷回來之後, 讓樸向月躺下後,自己卻一夜未眠。
這麼多天的糾結,這麼多天的冷眼, 都還是沒能讓他徹底放下林景純。
或者是說他根本放不下。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的眼裡就再也容不下別人。
說他癡情也好,說他淺薄也罷。反正他隻認林景純, 也隻認這麼個人。
樸風瀾的房間沒開燈, 全靠外面的星月冷光輝映著, 似蒙瞭一層灰藍濾鏡。
他站在陽臺抽煙, 點煙那瞬,對面陽臺的燈也剛好亮起,接著就出現林景純白皙的臉龐, 他看著她, 忽然就很想跟她說話。
一通電話打過去。
“睡不著,在想什麼?”他問。
林景純看著那頭,忽然覺得他們兩人像牛郎和織女,中間隔著一條鵲橋。這座橋已經亙古在中間長達六年。
對於這件事, 林景純是很清醒的,清醒的知道他們之間已經不可能瞭。
林景純深深地嘆瞭口氣。
“下去聊會?”
電話裡他的聲音很幹凈,輕而易舉就撥動林景純的耳膜。
林景純想瞭想,看著彎彎的月亮, 道瞭句好。
深夜的霧江,很冷。樸風瀾提醒林景純穿厚點, 下來的時候還給她多帶瞭一件外套。
兩個人坐在小區樹下的長椅上, 面前是一泓平靜的湖水。
林景純想瞭想, 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說出口,這聲她欠瞭樸風瀾六年的道歉, 還是要說出口的。
“對不起。”她先出聲,聲音很輕,正像這溫柔的夜,帶著點清蒙的柔和。
樸風瀾好笑看著她,“怎麼又對不起我瞭。”
林景純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什麼。”
“我還真不懂。”
林景純嘆瞭口氣,開始說:“六年前那件事我一直在逃避,我覺得於情於理都應該給你一個解釋。”
林景純想著那天,她被趙湘拖著走,毫無招架之力,她想見樸風瀾最後一面,卻也沒有再見到。
“那時候,我很想見你的,可能就是沒有緣分吧,最後我還是被我媽帶走瞭,她那時候跟我爸離婚,要帶我去美國,我沒辦法說一個不字。”
樸風瀾聽她說這些陳年舊事,好像一個塵封的盒子被打開,而裡面的秘密彼此都心照不宣。
樸風瀾說:“我都知道。”
林景純沉默瞭。
“你走之後,我就去瞭醫院。可能咱倆差點緣分吧,要是我早一點到,是不是就可以見到你瞭。”
說完,樸風瀾的唇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林景純小心打量他一眼,無論什麼時候看眼前這個人都是驚豔的,林景純甚至在想樸風瀾也許是她遇到的最上限,到他之後,自己再也遇不見這麼好的人瞭。
可樸風瀾會遇見,他完全能遇見比自己好很多的人。
所以,林景純緩緩開口:“早一點到,其實也改變不瞭這個結局。”
這句話好像把一切事情都敲定瞭。
“樸風瀾,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樸風瀾笑,“怎麼能不明白呢,你不就是想讓我放棄麼。”
“……”
“我說過瞭,讓我放棄,絕不可能。”
他聲音帶著十足的堅定,在這夜裡有股不可抗力。
林景純還是安靜說:“謝謝你堅定地選擇我,可是我們之間真的相隔太多瞭。如果有誤會我們可以解除誤會,但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做朋友。”
林景純太冷靜瞭,冷靜到樸風瀾覺得她似乎沒有感情。好像什麼都無法動搖她,相對於她,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如果瘋子能拒絕,能挽回,那他願意當一輩子的瘋子。
“我們之間有什麼阻隔?要是六年前你要完成學業,我等你六年,如果你今後還想去其他地方看看,那我也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