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公公瞪瞭一眼胡四：“說你們是些個沒見識的，果然不錯。既然是宮裡娘娘怎麼不見帶進宮去？皇上還不是自己一個人回宮瞭？你們可知道宮裡的娘娘們那可都是朝臣們的嫡女。要是沒些個身世背景，連進宮伺候皇上都不配。這裡頭的算什麼？”蘇公公向著外頭努瞭努嘴：“這裡頭的不過是些玩意兒。還有從那青樓裡叫來的，能讓這些玩意兒伺候皇上一回，讓皇上樂上一回就是她們的造化瞭，難不成還真以為自己真的飛上枝頭變鳳凰瞭？真是可笑。”

蘇公公吃起菜來。

“那她們不是都在這小樓裡住著瞭？”胡四喃喃地說。

“伺候過皇上的女人，難不成還放出她們去由著她們和別的男人廝混？皇上可是天子，不過是養些個閑人，還是養得起的。”蘇公公話語間捧起一碗米飯：“你們才來是不知道的。皇上先前的那行宮，每次去，都隻要新人伺候。那些伺候過的舊人都混住在一處瞭。這些美人兒皇上轉頭就忘，可是這菜肴皇上可是必定要吃上滿意合心意的。你說她一個玩意兒竟然敢去和廚房總管叫板，這可不是想不通？你們瞧好吧，她得罪瞭廚房的人，以後怕是連像樣的飯都要吃不上咯！”

胡四和沉泥對看一眼默默退瞭出來。

沉泥低低地說：“在這行宮裡我們是出不去的。不過再過上幾日，花房的人要去采購花苗，這倒是個機會。在路上我們尋機會逃走就是瞭。”

又過瞭幾日，胡四和沉泥哄得蘇公公十分高興，外出采買花苗的活兒就交給瞭他們二人。

“你們兩個燎毛鬼兒出去可別隻顧著玩耍，都城巨大，可別把你們逛丟瞭。回來給咱傢帶酒。去瞭那花市有看上的，隻管安排夥計記賬直接送到這行宮來就是瞭。”蘇公公交代完就將出行宮的令牌交給瞭胡四。

兩個人出瞭行宮，一路走出青城山才覺出放松。

“可算是出來瞭！”胡四喜上眉梢：“那行宮裡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壓抑瞭。”

“可不？剛去的時候，忙著迎接皇上，整日小心謹慎，後來那些住在小樓的美人兒整日不是鬧就是哭，夜半還有悠悠哭聲，怪嚇人的。”沉泥也覺得精神一振。

兩個人走到一處僻靜處，胡四便說：“此處甚好，幽靜偏僻，不若就在此處金蟬脫殼。”

兩個人便脫下外頭的一層衣裳：原來裡頭還穿著一身男子短打衣裳。

將外頭的那一層衣裳脫下後，沉泥拿出短劍刺破成佈條，胡四自袖口拿出一袋紅色的東西，將那紅色的物事塗抹在佈條上，地上，又拎著那東西向前走走，將那紅色血污滴行瞭一路。

胡四又將那令牌取出來埋在土下，兩個人將此處僞裝成一副兇殺現場，才滿意地離開。

沒走出幾步，又發現瞭一條小溪，正好洗去瞭臉上的脂粉。兩個人又在溪邊，以溪水做鏡子開始易容。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再次站起來的就是兩個普普通通的男子瞭。

兩個人又留下瞭記號，方便朱有福尋找他們。這才繼續向前。

等到瞭都城，胡四和沉泥便是尋找宰相府。

胡四有些迷茫：“這裡真大！到底哪裡才是那什麼宰相府？”

沉泥隻說：“我想是這邊。”

沉泥走在前頭，胡四在後頭瞇起眼睛心裡泛起瞭嘀咕：他到底是誰？怎麼會這麼熟悉北齊的都城？

兩個人到瞭宰相府外，隻見宰相府大門緊閉，不是沉泥記憶中的那來往絡繹不絕的情景，沉泥隻覺得今日必得進去宰相府書房一探究竟才好。

兩個人就在宰相府不遠處的茶攤上，一人隻要瞭一碗面湯。攤主本以為兩個男人再怎麼也會來上一盤牛肉，卻不想隻是兩碗面湯，十分不快，連臉上那迎客的笑容都收起好幾分。

面湯端上來以後，攤主就回到瞭自己的火爐前。

沉泥小聲對著胡四說：“我們今夜子時去宰相府書房一探究竟。”

胡四情緒不高隻是點頭。

這一日的時間過得也是極快。等到夜色黑沉下來，城裡就安靜下來。人人都在自己屋內。

街道上巡邏的士兵走過一圈，就連宰相府內的傢丁、仆婢也巡視過三四遍瞭，卻沒人發現外墻的屋簷上趴著兩條影子。

等到這一波府內傢丁巡視過，那兩條影子輕輕巧巧地落瞭地。又極快地與院內的樹木黑影合而為一。

按著北齊房屋的構造，沉泥目標明確地朝著主屋的南邊躥去，胡四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