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锦路(419)
作者:青云悦悦
當日陸子規偷偷放沉泥逃走的時候,沉泥本不知情。所以將這竹玉簪放在懷中包好,打算還給陸子規,如此,第二日自己進宮後再有出逃都與陸子規無關且再無牽掛。隻是卻沒想到,陸子規偷偷將她放走瞭。
在那一刻,千言萬語堵在胸口說不出口,而這一分開,陸子規日後做瞭北齊公主的駙馬,自己要起複西楚少不得是要與北齊為敵,也許那一日就是自己與陸子規此生最後一次見面瞭。
這竹玉簪放在懷中,沉泥卻不舍得還給陸子規瞭。
帶著吧,哪怕是留個念想也好。橫豎是此生不會相見的瞭。沉泥細細摩挲著那玉簪,又借著月光的映射,將那玉簪重新包好放在懷中:現如今,自己已到西楚,決不能再為兒女情長掛腸瞭。
那也許是相隔千裡卻依然心有靈犀,此時陸子規也在自己的書房裡將那支竹玉簪拿在手中把玩。把玩之後就將那竹玉簪放在瞭錦盒裡,放在書架上。
推開書房門到瞭院中,正巧看到黃伯在院內站著。
“黃伯,怎麼還不睡?”
黃伯轉身看到陸子規倒像是下定瞭決心一般說:“少爺可想學武?”
陸子規聽瞭便是眼前一亮,卻問:“自然是願意的。黃伯與父親同是經歷戰場的人,父親曾說過,黃伯的武藝不在他之下。隻是,過去,你和父親都不願意教我,怎麼如今卻?”
黃伯心內也是淒苦:過去,那是因為陸清澤身不由已被逼上戰場,他不願意自己的兒子也這樣,再加上先帝疑心病甚重,孫傢人虎視眈眈,讓陸子規做一個什麼也不會隻讀些書的公子哥是對陸子規的保護。可是現如今,皇上先後害死瞭陸清澤、魯王、陸太妃,如今雖然是為公主和陸子規賜婚,可誰知道會不會日後也害死陸子規?可是自己年紀大瞭,對很多事有心無力瞭。思來想去,還是先將武藝傳給陸子規,讓陸子規有瞭一身武藝傍身,再慢慢地尋瞭機會將陸傢人都是被皇上害死的事告訴陸子規。總不能真叫陸子規傻乎乎地迎娶瞭殺父之人的妹妹還感恩戴德的。
“過去的事何必再說?隻是老仆如今年邁,膝下卻無兒女,這一身武藝無人傳承甚是可惜。橫豎是教會瞭少爺,不叫失傳就是瞭。”黃伯心內淒苦面上卻是裝作尋常。
陸子規聽瞭便十分歡喜:沉泥教會瞭他劍術,為著保密,不能叫別人知曉。黃伯搬來瞭西院與自己同住,倒是叫自己練劍都不方便瞭。如今黃伯要教自己武藝更好。
“那就有勞黃伯瞭。隻是這樣一來,黃伯不僅是亞父還是老師,可得明日買瞭酒來行拜師禮?”
黃伯看一眼陸子規的笑容:不僅感慨,陸傢多事之秋,已經許久不曾見過少爺這樣的笑容瞭:“拜師禮就不必瞭。依著老仆的意思,少爺學武的事還是悄悄地好,要是叫旁人知道瞭總是是非。”
陸子規心內也是這樣想的,聽黃伯這麼說便贊道:“我倒是與黃伯想的一樣。隻是俗禮可免,卻到底不能少瞭心意。”
說罷便就地跪在院中:“黃師在上,今日子規因著許多不便不能行拜師禮,僅以三個響頭全瞭心意。”
黃伯趕忙來扶:“少爺,這可使不得,你快起來。”
陸子規卻堅定地推開黃伯的手:“黃伯,這個頭早該磕瞭。父親也曾說過,倘若有一天他先去,叫我以亞父之禮為黃伯養老送終。這個禮,您受得起。不單單是為今天的拜師。”
說罷便果真磕瞭三個響頭。黃伯趕忙扶起他:“少爺心意如此,老仆感動不已。隻是日後在外人面前,還是如過去一般的好。如今陸府不同往日,還是謹慎些的為好。”
陸子規便拱手道:“子規聽黃師吩咐。”
沉泥·陳六
第二天曦光微亮,沉泥睜開眼睛的時候吸入一口涼氣訊速地恢複瞭清醒,意識回到當下,告訴瞭自己現在身處何地要去何方之後,便打算叫醒胡四。
可是擰身向後的時候,樹幹的另一側已經空蕩蕩瞭,沉泥一時之間心內有些不安:怎麼回事?難道是胡四不習慣在這樹上過夜?昨夜掉下去瞭?
這麼想著已經探頭去看地上瞭,卻在地上什麼也沒看到。沉泥心慌亂瞭一下,又鎮定下來:地上沒有血跡,看來是沒有野獸。也許是胡四掉下去,自己又尋瞭地方睡覺?
“看什麼呢?”
沉泥被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得下意識回頭,卻在那一叢灌木叢裡看到瞭胡四。
胡四慢慢地從樹叢裡走出來,手上還提著兩隻兔子和一個個頭較小的不知道什麼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