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锦路(279)
作者:青云悦悦
黃伯本是喜愛逗小孩兒的性子,所以見瞭驢兒心內喜歡就要多逗逗他。可卻沒想到聽到瞭這麼一句話,心上不複輕松。反問著說:“都城那麼多陸府,那麼多姓黃的老頭,你怕是要一通好找的。”
可是這驢兒方才嘴快已經自覺失言,此時黃伯再說卻是一點兒也問不出來瞭。
驢兒嘟嘟囔囔著:“這天氣真冷,昨夜倒是沒睡好,還是得趕快再睡一會兒。”說罷便倒身在幹草堆裡閉上眼睛。
黃伯見驢兒這樣不由失笑,自己吃瞭丸藥正是恢複體力的時候,便也倒下來閉目養神。心中卻是在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瞭,這驢兒要尋的人又怎麼會恰好就是自己呢?
兩個人不知道躺瞭多久。
黃伯跟著陸清澤行軍打仗,也是養成瞭極好的作息規律,黃伯根據自己餓的時辰、困得時辰推算出大概得時間,發現瞭給這處地牢送飯的是一日一次。而自己困在此處已經是第三日瞭。
“養著兩個廢人做什麼?還不如將他們兩個趕出去自生自滅算瞭!兩個窮光蛋,一個是老東西另一個是小東西,留在寨子裡幹活都趕不上趟兒,還要日日浪費米面!”那送飯進來的男子日日都是如此謾罵著進來的。
話語難聽,每每進來,驢兒總是害怕得縮成一團,黃伯將一隻手放在驢兒瘦弱的脊背上,示意他別害怕。
那男子進來以後看到的就是縮成一團的小孩兒和一個精神不錯的老頭兒,更加不平地將兩隻碗擲在地上:“呦,咱們這日日辛苦奔波,這老東西在這兒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養的倒是精神百倍!什麼世道哦!做農民的時候被官府欺壓,現在做瞭土匪又被這窮光蛋欺負!”說罷,老頭和小孩兒又不做聲,那男子便又氣鼓鼓地走瞭。
驢兒見他走瞭便去端過兩隻碗來,欣喜地說:“爺爺,今日是糙面饅頭呢!”
糙面饅頭也算不上什麼好口糧,可是比起那半生不熟直硌牙的米飯來說已經算是好的瞭。
黃伯一手拿著那饅頭細細咀嚼,心中卻盤算著:兩枚丹藥已經都服下瞭,自己的身體如今恢複得差不多瞭,是該離開的時候瞭。隻是不知道這土匪窩裡到底有多少人?都在做什麼營生?自己該如何離開?更何況還不是自己一人,還要帶著驢兒。
吃完瞭糙面饅頭,黃伯用手在這地牢摸索著。
這地牢興許是用什麼牛棚豬圈一類的地方改成的,那圍起來的地方是木柵欄,而牢房本身則都是黃土。黃伯用手推,則覺得手下綿軟,一時心情大好。便決定就是今夜離開這裡。
等著那驢兒也吃完瞭饅頭,黃伯才拉過驢兒小聲說:“你想不想離開這兒?”
驢兒聽瞭兩隻眼睛頓時亮晶晶的,一邊小雞啄米樣的點頭。
“那我們今夜就要離開這裡。你今夜別睡得太死。”黃伯囑咐著,又問:“我來這裡的時候已經昏迷瞭,你是怎麼進來的,可還知道這兒有多少人?馬廄在何處?”
驢兒點點頭,也小聲說:“我知道,我是在路上被他們直接提到馬上帶回來的。這是一處小村,土匪有十幾人,咱們被關在牛棚,是這土匪村的北角,馬廄就在不遠處。此處僻靜人少,我被關進來的時候這兒還沒人看守,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人看守。”
黃伯聽瞭驢兒的描述,對這土匪窩有瞭個大致的輪廓,心中更多瞭幾分把握。又問驢兒:“我是要去都城的,不如今夜逃離以後你我同行,你可還願意?”
驢兒又豈有不願意的道理,趕忙點頭。
黃伯根據自己的作息規律約摸著此時已是四更,這個時辰正是人睡得昏沉的時候,便推醒瞭驢兒。黑夜中隻有兩人的四隻眼睛亮晶晶。
黃伯尋到瞭白日裡推搡下覺得綿軟的地方,運功後用力一推,那地牢登時漏出一個大洞,黃伯趕忙招呼驢兒和自己一起爬出大洞。
出瞭大洞,驢兒便按著黃伯早就安排好的帶領著黃伯往馬廄的方向溜去。
也不知道是這夥兒土匪不專業還是對他們這一老一少太放心,這處不僅連個看守的人沒有就連狗也沒有一條。
黃伯跟著驢兒暢通無阻地到瞭馬廄,馬廄裡拴著三四匹馬,老馬識主人,黃伯的那匹馬看到主人激動地從鼻孔裡噴氣。
黃伯記得自己昏迷的時候馬兒也跟著自己墜落,應當是有傷,就著月光查看才發現這馬兒的傷處竟然還細心包紮瞭。心內對這夥兒土匪不由得好笑。
不再耽誤時間,黃伯解開拴著馬兒的繩索,帶著馬兒溜出馬廄,和驢兒一起悄悄走出好遠,才抱著驢兒上瞭馬揚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