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锦路(234)
作者:青云悦悦
孫富躺在床上心猿意馬,約莫兩盞茶功夫,綠腰將信遞來。孫富翻身查看,隻覺得綠腰的這信已經將那陸清澤的狀告瞭,便滿意地離去。
孫富和管傢走瞭,那兩個伺候綠腰的仆婢也進來正屋。
綠腰正伏在榻上落淚,見兩位仆婢進來便吩咐說:“將門鎖上!鎖上!”
綠腰雖是胡女,卻向來在孫富的調教下有些溫婉柔順的脾性,鮮少這般。那兩個小仆婢像是唬瞭一跳,趕忙去將大門上鎖。再回來時,兩個小仆婢垂手站在房內。
一切似乎與往日沒有不同,可是綠腰看去,卻總覺得那兩個小仆婢眼角眉梢都是對自己的譏笑。
這兩個小仆婢也是孫富的人,綠腰不敢說什麼,也不敢打罵。隻是哭起來。
孫富心滿意足回瞭府內,進到府中就想起來今日是如何被陳副將拎住後脖領的,心上屈辱,將信件匆匆寄出後,便又叫瞭貼身伺候的仆婢去瞭北境城內的酒樓。
一面大吃大嚼,一面心中恨恨地想:一個副將怎會有那樣的膽子?定是陸清澤指使。好你個陸清澤,還不知道等著你的是什麼吧?!就讓你再得意些日子,到時候你的軍功由著我接手,我就能回都城瞭。
旁邊伺候倒酒的仆婢說:“老爺,如今府上受瞭損失,咱們還給夫人少爺他們送上元節用度嗎?”
孫富已有瞭醉意,嘟囔著說“送!為何不送?我如今待在這苦寒之地是為瞭什麼?還不是為瞭我孫富的兒孫?夫人帶著少爺留在都城,若沒有些銀錢、裝扮好生在上元節的時候走動,還怎麼給少爺說一門好親事?兒孫無望,我留在此處殫精竭慮受著這苦寒貧窮還有什麼意思?”
那仆婢趕忙說:“小的知道瞭,老爺苦心,雖然夫人和少爺留在都城內,但肯定也是在日夜思念老爺,等著和老爺團聚呢!”
孫富娶妻娶得早,那時候還沒能攀上孫鼎這關系。所以夫人不過是個兇悍村婦,孫富對她也無甚情意。隻是,如今的皇上身上流著孫傢血脈,眼看著孫傢要榮耀起來,自己又怎能在甘心留在這北境?
孫祿請旨分憂
孫富已經是中年男人,並不知曉對於孫祿來說,也許是因為情竇初開便遇著綠腰這樣的美人兒,又也許是綠腰身上的風韻與都城內之前見過的貴女完全不同。
總之,孫祿對綠腰格外掛念。
回到都城以後,除瞭日日訓練,每每在夜間睡前,總是會在眼前浮現出綠腰的笑容。
而孫祿作為現在孫鼎格外器重的兒子,這樣的事自然是不能告知的。所以每每孫富來信,信中總是會夾帶著一封綠腰寫下的信。
這一日,“第一將”府上的仆婢拿瞭信件向內走,迎面就在抄手遊廊上碰見瞭陸姨娘。
原來這陸姨娘正是孫祿的娘親,也是這許多年來始終在孫鼎心中占著一份地方的姨娘。也正是她姓陸,當時生下孩子以後,孫鼎便給孩子取名叫孫祿。
“這些信都給我吧,剛好我要送一碗紅豆湯給老爺,就一同拿去書房省得你跑一趟瞭。”陸姨娘柔聲說著,一面去接。
這樣的事此前也經常發生,那仆婢也不意外,隻是在一堆信件中抽出一封。陸姨娘見瞭便隨口一問道:“可是府中哪位姐妹的娘傢寄來的傢書?”
“這是咱們祿少爺的信。”仆婢恭敬地回答。
這下倒是陸姨娘有些驚奇:“哦?我的祿兒?是從哪兒寄來的?”
“是北境,老爺的遠房堂弟寄來的。”
聽得是北境又是個男子,陸姨娘不以為意擺擺手,示意讓仆婢先走。
她在孫鼎這裡受重視,那些想要巴結孫鼎卻沒有門路的人也就想方設法的巴結到她這兒來。如今自己的孩兒長大瞭,還在軍中訓練要接上大任,這些遠房的窮親戚自然是貼上來的。
陸姨娘不以為意。
可是這信件送到孫祿手中時候,孫祿卻是眉眼帶笑。那仆婢一時也有些驚詫:怎麼一封信倒是讓祿少爺這麼高興?隻是一個做仆婢的少說話多做事才是生存之道,交瞭信也就退下瞭。
等到房內隻剩下自己一個人,孫祿才萬分珍惜地將信送到鼻下,細細一嗅,有暗香傳來。與那一夜綠腰身上的氣味如出一轍。
孫祿小心地拆開信封,取出裡面的信件,本是帶著笑意看信,看完卻是沉下臉來,臉上有瞭怒容。
孫祿一拳砸在床上,深恨自己如今不能將綠腰接到都城來照顧,隻能留在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