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锦路(197)

作者:青云悦悦


沉泥有些好笑:“既然是沒有見過,你又如何知道這春筍做湯最是鮮美?”

陸子規盛湯的手一頓:“娘親在的時候,就會把那一叢竹林照顧的很好,那個時候竹林每到春日裡都是有新筍冒頭的。娘親就會用那些春筍來給我做湯,春筍做湯最是鮮美瞭。”

沉泥早知道西院是過去一開始陸夫人和陸子規居住的地方。也知道那一叢竹林是陸夫人喜愛的。

黃伯說起初的時候,陸傢隻是傢道中落的普通人傢瞭。那個時候,陸將軍迎娶瞭夫人以後就住在西院,那個時候西院就是一處宅子。

後來陸將軍四處征戰,越來越顯赫,陸府卻依然是這麼小一個說不過去。本是想要另買一處宅子的,可是陸夫人卻對這處住所有著很深的感情。所以陸將軍就將周圍的兩處宅子買下來後,重做修繕。陸府就有瞭主屋、東院、西院的規模。雖說是依然小,但是也不至於說太過寒酸瞭。

知曉說錯話的沉泥不再言語,陸子規倒是豁達,他收起因為思念母親有些黯然的神色:“真是想不到,這個春天又能喝到這樣好的湯,看來這次春試我定然是能夠中榜的!”

沉泥笑著說:“定然是能夠得償所願的!”

陸清澤這一日也在府內。

南疆平亂之行後,他在軍中的權力徹底被孫傢人分散。孫鼎第一將、且是皇上外祖父的身份倒是比陸清澤的神將名頭更容易讓人心生欽佩。

畢竟文臣苦讀、武將死戰皆是為瞭搏一個功名利祿,又有誰會像陸清澤這樣,就算是位高權重卻依然是日子過得艱苦?自然是那孫鼎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更讓軍中將士羨慕。

再加上趙開明在登基之前種種的造勢行為,已經讓那些單純的將士們相信瞭天佑孫傢。

陸清澤回到瞭都城,可是先前在南疆平定叛亂的時候,許多的自己親信已經戰死,如今留下來的人不過隻有三分之二瞭。

都是跟著自己一路浴血奮戰熬出來的將士們,特別是這一次去南疆本就是一場悲壯之行,如今回到都城內,果然趙開明隻是封賞魯王,卻因為陸清澤是自願請命而去,那一場慶功宴之後就連陸清澤也沒有任何的實質性封賞。底下的將士們就更不必再說瞭。

黃伯將一本賬本遞上:“老爺,根據你的意思,這已經是老仆提前預備好的犒賞將士們的法子瞭,您再過過目看看?”

陸清澤手上的卻是一本名冊:眼看著那些出征的時候還是黑色的名字,已經有不少被紅色的朱筆畫上瞭圓圈。

“陣亡的將士們還是根據之前一樣,去傢中探訪是否還有親屬。這一次出去有些是傢中獨子的,就將傢中剩下的孤兒寡母也接到莊子上好生照顧吧。若是傢中還有親人的,還是將銀錢多多給些。”

黃伯點頭:“老爺放心。早些時候,少爺就已經和老仆商議瞭,陸府開支削減,如今早已經將那些撫恤將士們的銀錢準備好瞭。”

聽到陸子規的名字,陸清澤忍不住擡起眼皮看一眼黃伯。

黃伯說:“正是少爺。老爺有所不知,這一次少爺獨留在府上,已經和往日大有不同。日日苦讀,想來春試定能夠大放異彩的。”

陸清澤的面上終於浮現瞭一絲笑意:“若是如此那就是最好的瞭。先前還總是擔心那孩子長不大呢。”

黃伯正要說些安慰的話讓陸清澤寬心,就聽見廚房的婆子在外頭問著:“今日的午飯已經送來瞭。”

黃伯便帶著笑去外頭接過瞭食盒,便再次進來。

打開食盒,黃伯的眼神頓時一亮:“也許是知道今日老爺心情好些,廚房竟然做瞭這菜。”

陸清澤有些好奇:“哦?”

黃伯卻故意不再說話,隻是將食盒中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等到最後那隻湯盆端出的時候,陸清澤的瞳孔微縮。

黃伯見他這樣也不再多說話,隻是拿出碗來將湯盛在碗中遞給陸清澤。陸清澤接過湯碗,看著那清亮的湯色頓瞭頓,才將碗遞到唇邊。

一口入喉,那鮮亮的味道在唇齒間回蕩,陸清澤一時貪戀那味道,又連著飲來兩口,才放下碗對黃伯說:“你也快喝上兩口,這味道倒是久違瞭。”

黃伯聽瞭也為自己單獨盛上一碗,品嘗一口後才說:“我還以為是醃制的筍,沒想到竟然是新出的春筍。”

陸清澤眼底有笑像是在回憶什麼,又喝一口才說:“那個時候,她最愛這春筍做湯瞭。每到春日裡,我們都是有口福的。自從她走以後,我們倒是許多年的春日裡不曾吃過這樣的湯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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