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白人已經傻瞭：老師說的是真的麼？為什麼這些話從來沒聽他說過呢？他什麼時候決定的？我真的，能做到嗎？

“不過，你們不需要擔心太多，”寧非名接著道，“我還是會一樣培養你們，你們的文章、選題我都會指導，你們想要讀博我也會盡我所能幫你們，所有的學術成果，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大師兄要是欺負瞭你們，你們也盡管來告狀，總之，我是你們的導師，你們是我的學生，沒有什麼需要顧慮的。”

章立言和齊目成聽得一愣一愣的，主要是入室弟子、傳衣缽這種話，還是太陌生瞭。

任一言本來在玩手機，看這倆孩子懵懵懂懂的，嗤笑一聲，解釋道：“你們和謝書白最根本的區別是，你們犯瞭錯，要是不要緊，寧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瞭，要是要緊，寧老師就批評你們一頓，但是謝書白犯瞭錯，無論大小，一律要被寧老師扒瞭褲子打屁股，懂瞭嗎？”

章立言“唰”一下紅瞭臉：更不懂瞭。

“小師叔！”謝書白大叫一聲，恨不得把那句話塞回他嘴巴裡，叫他咽下去。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這個呢？丟死人瞭！這下師弟師妹都知道瞭！

更令他臉紅的是寧非名不僅沒反駁，反而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謝書白通紅的臉又瞬間褪盡血色，蒼白一片：“老師！”

寧非名隻是坦然地看著他，用眼神告訴他，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齊目成原本也非常驚訝，畢竟扒瞭褲子打屁股這種事，實在太羞恥瞭。平時他走在路上，看見暴躁的傢長打小孩子屁股，隔著衣褲他都不好意思，更何況是大師兄，更何況是扒瞭褲子，這幾個元素加起來，簡直是挑戰他的羞恥底線。可是老師這麼平靜，反倒顯得他們少見多怪瞭，故而也不多想，說過瞭就過瞭。

“你們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今天都可以告訴你們。”寧非名道。

章立言尷尬地撓撓頭，想趕緊把剛剛那些話扒拉過去，脫口而出：“老師結婚瞭嗎？”

寧非名分明看見瞭學生的無措，卻還是包容著，認真回答：“沒有，也沒有女朋友，我是不婚主義者，這輩子不會結婚的。”

這句話謝書白也聽瞭許多次，可是這回看見小師叔就在跟前，靈光一閃，突然道：“老師！我發現瞭！從淩爾師伯到小師叔，你們，你們全都沒結婚！你們不會都是什麼不婚主義吧？我以後不會也不能結婚吧？”

“你放什麼屁？”任一言翻瞭個白眼，斥罵一句，“我們雖然都沒結婚，但原因不一樣的好不好？你以為我不想結？我那是沒時間談戀愛好嗎？”

“哦。”謝書白憋屈地應瞭聲，既覺得自己傻，又覺得小師叔兇，不甘心地追問，“那我淩爾師伯呢？”

“他當然是因為窮啊！在研究所裡工作有個屁的錢！你師爺留那麼多錢給他買房，他全拿去捐瞭，活該沒老婆！”

任一言語氣很差，謝書白的註意力卻都放在淩爾師伯的境遇上，竟認真思索起來：“我師伯怎麼就留在這裡瞭呢？他又不是這裡的人，留在大城市裡生活成本又高，想不明白。”

任一言輕蔑地笑瞭聲：“有什麼想不明白的？你師爺叫他留下的唄！要不然為什麼把積蓄都留給他？那筆錢說得明明白白，留給他成傢的！”

寧非名神情有些不自然，道：“老師最喜歡淩爾師兄，是最希望他留下來的。”

任一言眉頭一皺，不耐煩道：“寧非名，你能不能不這樣？你自己說不能背負那些不快樂走下去，為什麼還要睜著眼睛說瞎話？老師為什麼讓淩爾留下來你不知道嗎？還不都是為瞭你！”

一桌人齊齊一震，學生們震的是聽到這等秘辛，寧非名震的則是自己的猜想被印證瞭。

他曾無數個夜晚偷偷幻想過，老師讓淩爾師兄留下來，是為瞭扶持他，可是他不敢去證實，沒有機會去證實，直到此刻任一言直白地說瞭出來。

倒是謝書白還傻，繼續問：“淩爾師伯留下來對老師很重要嗎？”

“廢話！你師爺那時候多大年紀瞭？每一個決定都是想到自己不在以後的，你師伯不在，你老師出瞭事都不知道找誰，笨蛋！”

謝書白被罵瞭也不惱，隻是拉著寧非名的手，委屈道：“可以找我。”

“找你有屁用？早日把他氣死嗎？”

謝書白被噎瞭這麼一句，不知道怎麼回，隻得焦急地看著老師，讓老師給他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