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爹爹有个白月光(6)

作者:桐花半落时


“你覺得我會輕易讓你死?”耳旁忽然響起一個冷淡的聲音。姒憐月猛地擡頭,才發現那人一直靜靜地打量著她。她所有反應和心思都完完整整地落進瞭他眼裡。

“你想怎樣?”她忽然有些惱怒。他那冷漠中帶著譏笑的眼神讓她清清楚楚地認識到:他在折磨她。不是用殘忍的酷刑,而是在精神上,一點點地戲弄,拉扯,將她的神經一點點擊潰,再靜靜地欣賞她的醜態。

這就是他的報複。

他笑瞭起來,像是被識破計謀的小孩般,臉上竟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

“這樣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從桌上拿起一粒紅色的漿果,把玩瞭起來,“如果你不想死的話,我可以保你一命。乘我父兄還沒回來,太子哥也不在,我還能做主。”

她沒理會他。她知道他肯定是又想到瞭什麼新鮮玩法,要來折磨她瞭。

“隻要你把這個喝下去,我就保你不死。”他揮揮手,侍女便端上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那湯藥像是活的一樣,隱有萬千小蟲在不停蠕動似的。

“嘔。”她捂住嘴巴,後退瞭兩步。光這賣相就讓她頭皮發麻瞭。

她死也不會喝這種東西的。

“這是噬心蠱。”他道,“是我從一本殘卷上看來的。養這蠱極難,需要每日用鮮血澆灌,我養瞭許多年瞭。現在,我想看看它的威力瞭。”說完,他朝她露出邪惡的笑意。

姒憐月覺得背脊一寒,這麼邪乎的養法,作用肯定也非同一般。她突然覺得祭旗也沒那麼可怕和屈辱瞭。

“我死也不會喝的。”她強硬地說道。就算她喝瞭,他又憑什麼從他父王手裡保下她?他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我自然是說到做到的,決不食言。”他見她不信自己,神情認真地向她保證,“我以逝去的亡母起誓,如果我沒做到,就死無全屍。”

“滾。”她簡潔地回道。他越是這樣,她越是明白那不是什麼好東西,心中也越發恐懼。

他的神情有些無奈,道:“你就那麼想死。”

“用不著你管。”

“好。”他點點頭,稱贊道:“真有骨氣。不過,你可能誤會瞭,我沒有在征求你的意見。”他突然笑瞭起來,眼睛亮得可怕。

“你……”姒憐月嘴唇顫抖著,說不出一句話。她看著眼前那張得意的臉,恨不得將他揉爛,扔掉。

“來人,給我按住她,灌下去。”

侍衛擁瞭上來,正要抓住她。她明白這一劫是躲不過瞭,便擡手道:“不用,我自己來。”說罷,從侍女手中搶過碗,一飲而盡。

“嘔。”一股涼氣和厚重的腥氣直沖她的腦際,她感覺一陣惡心,就要吐出來。

他忙站起身,往她嘴裡塞瞭個清甜的東西,然後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不住地拍她的背,將藥順瞭下去。

很快,她就感覺到那股怪異的涼意順著她的胸口,延伸到心髒處,接著,心髒像被細小的閃電擊中瞭一般,她一個激靈,“啊……”地一聲,跪倒在地。那種細碎的感覺在胸腔裡蔓延開,仿佛有萬千蟲蟻在啃食一般,將她的神魂和理智都給撕裂瞭。

她痛得在地上打滾,抽搐,痙攣,再也顧不上什麼尊嚴和體面。

就在她準備一頭撞死,以結束痛苦之際,那人卻用大手死死地鉗住她道:“再忍一忍,快好瞭,乖。”

她掙脫不出來,隻得瘋狂地拍打,胡亂地抓握一切她能抓到的東西。

許久,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像潮水般退去,一種寧靜和溫暖包裹著她。她趟在地上,渾身都被汗水濕透瞭。她産生瞭一種錯覺,彷佛自己不是躺在冰涼地上,也不在敵方的宮殿裡。而是在母親的懷中,泡在溫暖的羊水裡。

她看到瞭一張美麗的臉。她認出瞭那是她母親。是她從未見過,日思夜想的母親。

“你感覺怎樣?”母親拍著她的臉蛋,溫和地問道。

“阿母。”她低吟著,委屈地朝母親伸出手臂:“你終於來接我瞭,我還以為你不記得月兒瞭。”說罷,眼眶紅紅的,嗚嗚地哭瞭起來。

母親頓瞭頓,將她摟進懷中,輕輕拍打她的脊背,以示安撫。

這下,她像是終於得到瞭母親的認可和回應般,竟嚎啕大哭瞭起來。

她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阿母,你帶我回月國吧……帶我走吧……我不想呆在王都瞭……他們都討厭我,說我壞……我沒地方可去瞭……爹爹也把我趕出來瞭,他也不要我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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