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爹爹有个白月光(32)
作者:桐花半落时
她解下腰間一塊玉佩遞給老板。那是小時候她父王賞的,是她身上最後一塊值錢的東西,她之前一直舍不得當。
老板嚇瞭一跳,忙推回去給她,道:“用不著這麼多!用不著這麼多!”僅這塊玉,就足夠盤下她這樣的十間店瞭。
“付錢這種事,交給男人就好啦!你看哪傢小娘子買首飾是自己付錢的?”老板說著,又熱情地對薑鳳離道:“我把那個白玉蓮簪子也給您一起包上,您傢娘子戴上可太美瞭。”
她訕笑瞭一下,沒有反駁。
薑鳳離滿意地點點頭,付過錢就帶她離開瞭。
老板看著那對逐漸遠去的背影,悵然若失地嘆瞭一口氣。
多美好的兩個人兒啊,那麼般配。真希望他們能一直甜甜蜜蜜地走下去,永不分離。
可惜,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越美好的東西,越容易讓人聯想到破碎後的淒涼。
回到客棧後,姒憐月把靈藥拿瞭出來,讓薑鳳離服下。
他的傷口需要重新上藥包紮。他獨自弄不瞭,姒憐月便默默地替他拆繃帶,上藥。
他們坐在窗前,窗戶大開著,幾瓣烏雲半遮著明月。窗外的房屋漸次穿插在紅色的塔型小山周圍,美輪美奐,燈火通明。微風拂動著,將她的發絲吹到臉上和眼角,弄得她癢癢的,不住地眨眼。
薑鳳離伸出手指,在她臉上輕輕撥瞭一下,想將發絲整理一下。
她默默地將臉彈開,繼續手裡的動作。
有好幾次,她都感覺薑鳳離在盯著她。可她一擡頭,卻發現他在看窗外。
她以為自己産生瞭錯覺,可一低頭,那種纏繞和穿透的感覺又如影隨形。仿佛要將她吞噬。
最後,在那種打量下。她感覺自己的動作都不流暢瞭。那麼不自然,僵硬,打結,甚至做作。
對,就是做作。
做作到她頭皮發麻,無地自容。
她一邊驚嘆自己竟能在一個男人面前如此扭捏,一邊生氣地擡頭。
薑鳳離自然地從窗外收回視線,語氣平靜地問道:“怎麼瞭?”
她咬咬牙,又開始低頭繼續給他纏繃帶。
興許真的是她多想瞭吧。
是她心中有鬼,才覺得什麼都不對。
當她打完最後一個結後,薑鳳離忽然開口道:“姒憐月。”
她頭皮一緊,疑惑地擡頭,問道:“怎麼瞭?”
她很怕別人叫她全名,因為那語氣總是帶著一股鄭重的味道。像要宣佈什麼重大決策似的。
烏雲將月亮全部遮住,隻餘一片模糊的光暈。窗外的燈光也零落瞭許多,星星點點的。
“親我。”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突然說道。他的語氣很堅定,是命令式的,不容質疑。
她有些猝不及防。愣在原地。
“快點。”他又說道,語氣裡有某種急不可耐。她先是覺得有些荒誕,接著又覺得四周都著瞭火,在他的眼神和呼吸下,一切都變得灼熱、滾燙和迷蒙。
像著瞭魔似的,她竟然坐直瞭身體,緩慢地朝他靠近。
他的呼吸越來越短促,越來越沉重,最後快要停滯瞭下來。
就在她的身體與他的身體交錯的剎那,她忽然站瞭起來,將身體探出窗外,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他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半晌後,他默默地開始穿衣服。
他的袖口露出奇怪的一角。裡面靜靜躺著一隻鈴鐺。他握住那隻鈴鐺,定定地看著那道瘦弱的背影。
隻要他輕輕一搖,他就可以讓她跪倒在自己面前,任他奪取和釋放。
他在腦海裡描摹瞭一下那個畫面,卻始終沒有行動。
讓人發瘋的欲望折磨著他。他不知道它從何而來,隻知道在某一刻,他突然墜落到一個泥潭中。
他說不來那是什麼時候,興許是第一次見到她起。
他無可奈何地看著那團灰色的泥漿不斷地翻湧、沸騰、熄滅,再沸騰……循環往複。它是黑暗的,骯髒的。它瘋狂地驅使著他,讓他隻想不停地占有,吞噬,盤剝,一遍又一遍。
他以往雖然壓抑而孤獨,內心卻是寂靜的,無聲的。
可如今……它們喧囂到讓他難以入眠。
可他又能怎樣,放任自己去毀滅一切嗎?
他默默地將鈴鐺收進衣袖,站瞭起來。
風掀開厚重的雲層,月亮流下清澈的光。
姒憐月感覺腦子逐漸恢複瞭清明。那種迷蒙和混沌正緩慢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