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無視他的話，可他突然逼近她，迫使她做出回答。他的眼睛離她隻有一尺，他的鼻息也噴到瞭她的臉上。她不得不說道：“守城。”

她的聲音很輕，顯得很沒底氣。

他像是聽到瞭什麼笑話，將她從頭到尾打量瞭一遍，道：“就你？”

她點點頭。

“你能守住什麼？”他問道。他擡起手指，故意滑過她的臉頰。她戰栗瞭一下，將背挺筆直。

他像是發現瞭什麼有趣的事，突然湊近她，嘴唇離她隻有一線之隔。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産生任何反應。

他瞥瞭她一眼，見她緊繃著，不斷吞咽口水。

他逼視著她的眼睛，無限朝她靠近。她用力咬緊嘴唇。淚水在她眼裡打轉，她深吸一口氣，將它逼回去。她不能這麼軟弱。

他抓起她的手，道：“你說，如果我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剁下來，送去夏國，並讓你父王拿出十座城池交換，他會答應嗎？”

她僵在原地，隻覺得心都涼瞭半截。

這些人抓到她，自然不會輕易放手。若是拿些錢換，父王會答應。至於其他……她悲哀地想道：不可能。

父王不喜歡她，至於母親，她壓根沒見過，也沒收到過她的隻言片語。她更不會管自己。

那人以為她不信，從腰間拿出匕首，開始在她掌間擺弄，他將她的手掌撫平，小心地放在他的手心。然後用匕首輕輕一劃。她眉頭一皺，一條鮮紅的血線便從掌心冒瞭出來。他擡起她的手掌，靜靜地欣賞那抹紅。溫熱的血液順著掌心的紋路，先是流到她的手背，接著，像凋零的梅花，一點點撒到骯髒的地上。

她很想還手，可她不能。

他有些失望，這不是他要的反應。最起碼，她該哭著求饒的。

他輕輕舔瞭一下那道傷口，一道電流襲遍她的全身，她本能地擡手，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他臉上閃過一絲懷疑和不可置信。她又擡手，“啪啪啪”在他臉上又扇瞭幾巴掌，並道：“滾。”

薑鳳離揉瞭揉臉頰，愣瞭好一會。

姒憐月看著那半張猩紅混合著指印的臉，也愣住瞭。她明明決定不和他發生沖突的，可……她還是沒控制住自己。

他眼裡燃起憤怒，道：“你找死嗎？”

“死？”她冷笑瞭一下，也不想忍瞭。反正也沒人在乎她，反正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她幹脆破罐子破摔，反駁道：“在你們沒有從我父皇那勒索到足夠的東西之前，是不會讓我死的，畢竟我死瞭，你們除瞭戰火以外，什麼也得不到。”

他沉默瞭兩秒，道：“可我能讓你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她當然信。但她堂堂一個公主，不可能像狗一樣向他求食，向他搖尾乞憐。他能殺瞭她，卻不能侮辱她。

薑鳳離手掌一擡，便掐住她那纖弱的脖子，將她抵在墻上。

姒憐月沒料到他會突然發作，後腦勺狠狠地撞擊瞭一下，差點暈過去。

他的手指一點點發力，收緊，然後咬牙切齒地問她：“現在，害怕瞭嗎？”

她感覺眼前一陣一陣發黑，脖子疼得快斷裂瞭。本能驅使她緊緊地抓住他的手。

“求饒嗎？”他的聲音帶著怒火。他湊近她的臉，冷酷地欣賞她眼中的恐懼。

她恨恨地看著他，憋紅瞭臉。她為什麼要向他求饒，為什麼要低頭？

她發瞭狠，將力氣傾註到腳底。接著，她以一個極難的姿勢發力，一腳踢到他的襠部。

這一腳可謂是毀天滅地，斷子絕孫。

一聲慘叫響徹地牢，差點將她的耳膜撕裂。她感覺那聲音像晴天的一個霹靂似的，在她眼前炸開。

“殿下，殿下，快救殿下！” …… 牢裡亂作一團，幾個士兵沖進來將她按住，剩下的都去救他們那個在地上打滾的殿下瞭。

沒多久，他們將他擡瞭出去，地牢裡又恢複瞭寂靜。

姒憐月靜靜地坐著，她又搞砸瞭。

他會殺瞭她的。

不甘

大牢四壁都是冷硬光滑的巨石，輕輕一碰，還有水紋一樣的靈力波動。

果然，這裡有層層結界包裹著。除瞭撞墻死，再沒有別的辦法瞭。

她枯坐瞭一會，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輕易死掉。

她對世界沒什麼留戀的，可又覺得不甘心。

她的一生，看似顯赫，可又空空如也。

同樣是公主，憑什麼她要在這又黑又臭的地方，像隻老鼠一樣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