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費喚瞭一聲，朝那邊略點一點頭。

“果然是你，我一直不敢相信，走的時候我們一樣高！”焦糖女士好燦爛的笑容，幾乎把饑腸轆轆的我們治愈。

心島水土養人，現在的他比她高一個頭。她是他什麼人呢？這不是榮歸故裡的認親場景，雙方不能來個大方介紹，算瞭，我不關心。

“我要走瞭。”

“確定？”費回頭端詳我：“你臉色很差。”

一直暴曬當然不會雪白粉嫩，我隻是心跳有點快，呼吸不上來，肚子仿佛被大象踩得稀巴爛一樣痛。不對，被大象踩一腳又被卡車碾過。

再多說兩句話就要掛在這裡瞭，莫非空氣有毒？擦一把汗袖子濕透，不受控制地抖起來。費說瞭句什麼，大概是不好、糟糕、你病瞭之類的話，多謝他不吝賜教，敏銳地指出這一重大問題。

後來我才知道，他說的是闌尾炎，因為我從頭到尾捂著小肚子，呲牙咧嘴的樣子跟他從前發病時類似，這是殷殷告訴我的，他們第一時間送我到醫院，距離手術僅間隔一小時，距離我蘇醒僅間隔兩小時。

言情小說裡不是常有這橋段，三天經歷改變瞭一生，三個月決定未來三十年，我就酷多啦，三小時睜眼一看好大的岔路口，人生拐點不是登船那一刻，而是在意想不到的時候出現。

你怎麼認識你丈夫的？許多年後被問到這個問題，我會淡淡一笑告訴對方，那是一個很平常的地方。

沒有驚心動魄的情節，沒有感人至深的遭遇，所以農貿市場邊上的醫院有什麼好說的呢？我更不會說因為藥勁沒過，我看著醫務人員的白大褂沖他哈哈大笑：“白雪公主和小矮人！”

聲震走廊，整個病區的人往這邊瞅，費勁不動聲色，不知是他什麼人的殷殷扶著額頭，匆忙趕來的於欽握住我的手問護士：“以後不會都是這樣吧？”

“切的是盲腸，不是腦子。”這年頭護士沒一點幽默感，簡直上不瞭這破班。

第 7 章

溜之大吉沒溜成，腳長在我身上，刀口也在，還沒瘋到不要命的地步，對方適時地搬來一個臺階，你說我下不下呢？

“身體恢複之前，你需要一個身份。這是老於，橋梁專傢，你的身份是他女朋友。”殷殷替我安置好，貼心地說：“有什麼需要，對老於說哦。”

為什麼是這個老於？我已經得罪他瞭，還要在他屋簷下躲雨？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我的身份是費女朋友，費大概不想做個花心大蘿蔔，隻好喊來老於，你先將就一下好瞭。”

來晚瞭可以理解，先來後到嘛，殷殷認識費靜在先，目前大傢都需要身份過度一下，自古以來人為瞭活命別說低頭，磕頭都行。

費和女友與老於道別，交給他一個小小的物件，老於放在外套的內袋裡。千裡迢迢，橫渡滄海，為瞭送這麼個東西。

“這是什麼？”

“微縮圖紙。”

尷尬地閉嘴，為什麼要問呢，沒話找話拉近距離也不是這樣的，他又為什麼要答，還是認真作答，事已至此也不能更尷尬瞭，我索性道：“剛才一時口快，不不，可能是麻藥造成的影響……”

老於呵呵道：“這麼多年當面說我身高的你是第一個，心島上的人都這麼坦率？”

“非說這是坦率的話，當然，你理解最好，和機器人待久難免沒心沒肺沒腦子。”

“沒心不要緊，多長出來心眼才可怕。”

“你真是橋梁專傢？”

“不然憑我這幅尊容何以為生，西裝革履人模狗樣在你面前晃悠。”

他不難看，隻是矮小，歷來男子高大健碩最佳，氣質出衆多一層優勢，最難得是容貌俊俏，此為極品，後兩樣不占，隻是高大也夠用瞭。

都沒有，幽默風趣開朗豁達占一點也能救命。人與人的不公平體現在方方面面，單單外貌這一點，好看的人可以腦袋空空，除瞭這批人都是沒有資格的。

既好看又有腦子那是前世修來，不然找不到理由說服平庸的自己。

“費是你什麼人？”

“夥伴。”

“夥伴需要志同道合，你們的志向是什麼？”

“今天先休息，等我明天詳細告訴你，放心，我說告訴你就是一定的，隻有英俊男人才敢放女人鴿子。”

“肚子餓。”

於欽眼睛一亮，我似乎提瞭一個他很輕松辦到、也很高興去辦的要求。第二天他來的時候不是空手，像這種可口飯菜和湯一層一層碼整齊，如果有一點不好吃都配不上的大飯盒，應該不會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