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得不感慨時間的強大。

原來，他們早就畢業瞭，早就離開瞭那個生活瞭三年的普高，隻是他們還一直活在過去。

忽然一愣，他們好像已經分開好久瞭。

江汀羽第一次在林楚楓眼睛裡看到這樣的眼神，這樣清澈明朗的眼神。

風從窗外吹進來，江汀羽的頭發絲胡亂舞動著，那風聲仿佛和他說——你會窺見天光的。

你會的。

這一刻，江汀羽覺得林楚楓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他突然想活下來瞭。

他對林楚楓說：“你不要動啊……就保持這個姿勢和表情，我給你拍張照……”

林楚楓聽著沒動，江汀羽把手機從枕頭底下搜出來，手抖不太拿得穩，努力平衡後，對著林楚楓拍瞭一張。

他想把那張照片留著，留到老。

他湊上去摟林楚楓的腰，整個身子都朝林楚楓身上靠。

這是他兩個多月以來，第一次這麼抱林楚楓。

林楚楓愣瞭半天。

隻聽見他說：“楚楓，我想回傢。”

回傢

林楚楓一曬，不確定地問：“什麼？”

“我想回傢。”江汀羽又說瞭一遍。

江汀羽很想陽永他們幾個，太久沒見瞭，就開始想念瞭。

“真的想回去嗎？”林楚楓握著他肩膀的手緊瞭緊。

“嗯嗯。”

回去倒不是件很麻煩的事情，收拾行李去付個費，再買個高鐵車票就可以瞭。

不對。

最重要的是得背著楊論和沈靜雨他們倆偷偷回。

這麼一想，林楚楓莫名感覺自己有點偷雞摸狗的心理。

他輕聲問：“你想什麼時候回去？”

江汀羽：“現在。”

林楚楓：“……現好像在有點晚瞭……”

江汀羽臉上凹進兩個酒窩：“我開玩笑的，明天再去。”

把藥輸進去後，他的狀態可以好那麼一些，雖然沒太大力氣，但也會笑會鬧，看上去乖乖的，特招林楚楓喜歡，喜歡伸手rua他的頭。

隻是無論他現在笑成什麼樣，林楚楓都能感到他沒以前開心瞭，想到這點，林楚楓就不是很高興。

“好吧，”林楚楓強顏歡笑，端起床頭櫃上的粥，說道：“要吃飯還是要喝粥？”

是個人都不想在沾床之後下床走太長的路，江汀羽亦是如此，他伸出自己還纏著紗佈的手把飯盒顫巍巍地端過來：“喝粥吧。”

那紗佈是今早新纏上去的，晚上還要打開擦一下藥。

江汀羽的嗓子，剛啞那段時間他其實是有點難以接受的，後來這種感覺就自然而然的慢慢淡下去瞭，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不瞭也無所謂，林楚楓又不嫌棄他。

夜幕於七點多開始降臨，天上出現瞭點點星光。

十二月的北方，已經漸漸開始涼瞭起來。

江汀羽這幾天多數在病號服外面披件外套，每到小公園坐著時跟個老年人似的，就差瞭個泡著茶水的保溫杯。

九點多的時候，江汀羽把藥吃瞭之後很自覺地把手機交瞭上去，進病房就慢吞吞收拾自己雜七雜八的東西。

有力氣的也就在把藥吃瞭之後，雖然動作慢瞭點，但還是能把東西收拾得整整齊齊，看不到一點硬塞的痕跡。

林楚楓出去和主管醫生說瞭明天出院的事情，何亞楠讓他明早去樓下開個單子，再去拿個藥，把款付完瞭就可以。

回來的時候，江汀羽正把自己的行李箱“哐當”一聲關上。

林楚楓倒瞭杯水喝：“收拾的倒還挺快啊。”

也不算很快，比平常慢瞭好幾倍，這麼積極純粹是因為我想回傢，江汀羽心說，隨後把行李箱拉到一個很冷清的小角落裡放著。

他現在臉上的氣色好瞭不少，但也不代表今晚會不會失眠，林楚楓是真的很想他可以安安穩穩的從天黑睡到天亮，要是再這麼往反方向發展下去，他的身體恐怕會吃不消的。

果不其然，他是會失眠的。

病房裡今早新進來瞭個胖胖的男生，人不錯，就是他說自己睡覺時候會打呼嚕。

本來會打呼嚕也不是什麼大事，提前說也比較友好，可以提前做下預防，但大傢沒想到他的呼嚕聲這麼大，就差傳遍整個樓層瞭。

夜晚十二點多，除瞭他之外病房裡其他人都很不痛快。

次日一大早，林楚楓頂著有點小暈的腦袋起床，跟大傢說再見後和江汀羽一起去辦出院手續，正是大學生放假的時候，去高鐵站的路有點堵，本來十多分鐘的車程硬生生長到瞭四十多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