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夷花]折梅赠酒(22)

作者:绰绰有渔


李蓮花頷首同意,翻身上榻扯過一旁疊好的衾被蓋住腰腹以下的身子,忽憶起連日來李相夷為瞭趕路似乎每日隻睡一兩個時辰,雖然驚嘆眼前人不愧是李相夷,年少時的他端的是精力充沛,內力多到用不完,從不怎麼睡覺,但心底還是存瞭幾分憂慮:“你也睡一睡吧,時辰還早,連日趕路你也累瞭。”

李相夷自然欣然應下,陪著李蓮花睡到瞭夜幕降臨。

入夜時溫度驟降,還起瞭風,為防風沙迷眼,二人皆戴瞭幕籬出行。

李相夷所說的集市在一片綠洲裡,翠綠的顏色在這茫茫無際的荒原裡宛若一顆璀璨的明珠。

即使處在綠洲,裡頭的建築也飽經風沙的摧殘,顯露出一派破敗之感,然而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行商與遊人又為這裡添瞭幾許繁華,兩相融合,反倒顯得怪異。

集市因是西域行商組建,所以建築風格很明顯帶著域外的特色,隻每一處建築的頂上都插著陳舊且殘破的旗幟,二人攜手站在集市入口,從街頭望向街尾,那旗幟一路沿至盡頭,其中圖案模糊不清,李相夷隨手叫住一個從旁路過的行商,問道:“這位先生,那些旗幟是你們的什麼習俗嗎?”

穿著漢傢衣裳的西域行商還以為是有人找事,聽到他隻是問旗幟的事松瞭一口氣,他操著一口不算流利的大熙話:“公子猜對瞭。我們從域外來做生意,這幾年大熙對邊境管的甚嚴,隻能進不能出,我們這些人都好久沒回傢鄉看過瞭,那些都是我們這些背井離鄉的人的故國旗幟,不過是睹物思人罷瞭。”

那行商有些詞用的不對,李相夷也沒糾正。

邊境忽然從嚴管理,定有戰事要起。

他摸瞭幾兩碎銀給行商,算是謝過他的消息,那行商得瞭銀子喜不自勝,連忙道謝,甚至想為他二人做個向導。

不過被李相夷拒絕瞭。

李相夷提議逛集市,本身就是為瞭過二人世界,何況這裡是涼州,又不是真正的域外,交談也用的是大熙話,他行走江湖多年,也不至於被騙。

那行商倒也識趣,見二人都不甚感興趣,便點頭哈腰地鉆入人群裡瞭。

二人在集市逗留瞭近一個半時辰。

集市上三三兩兩停著駱駝,街邊遊攤也多是販賣香料,行人頭上都包著長長的頭巾,將面容遮掩。

李蓮花站在賣藝攤前饒有興致地觀賞高眉深目的胡人閉目彈琴,那曲子帶著域外風情,起承轉合的曲調仿佛讓人越過千萬裡去到瞭域外。

胡人的身旁,另有一胡姬和著樂曲踩著鼓點跳著胡旋舞。

李蓮花對塞外樂曲不怎麼熟悉,便問李相夷知不知道那胡人演奏的曲目是什麼。

李相夷自然知道,往年四顧茶會,門人多會招來樂伎伶人演奏,伶人中有胡人舞姬,席間恰巧演奏瞭這支曲子,鼓點密集,樂聲悠揚,記憶猶新。

“這支曲子叫樓蘭繁音,雖是胡曲,但卻並非胡人所作。”

李蓮花“哦”瞭一聲:“既如此,作曲之人音樂天賦想必極為高深。”

不然胡人怎麼會拋開自傢樂曲不彈,偏彈這首,聽周圍人的談論,這支曲子無論是大熙還是域外,都極為受歡迎,可想而知作曲之人是如何天資瞭。

一曲畢,胡人再起一首,隻是李蓮花剛聽瞭那支樓蘭繁音,再聽旁的都失瞭味道缺瞭神韻。

李蓮花再度驚嘆於作曲人的天賦,那支樂曲簡直堪稱繞梁之音,令人欲罷不能。

李相夷附和道:“這曲子確實有獨特的魅力,聽瞭之後再聽其他的都覺索然無味。”

想當初李相夷也是聽過一回,自此睜眼閉眼腦子裡都盤旋著這支樂曲,害得他跑到江山笑一連聽瞭好幾晚的曲子才勉強消停,著實令人頭疼。

兩人慢慢從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賣藝的攤前退出,兩人走出一小段距離,李蓮花卻不妨被奔跑的孩童連連撞瞭幾回,由於帶著幕籬,李相夷也不好將人攬在懷裡,隻一手揉瞭揉他被撞的腰,另一隻手與其十指相扣,好叫兩人不被擁擠的人群沖散。

李相夷扶著他在街上走:“乖乖接下來想去哪兒?”

李蓮花沉聲思索瞭一番,想起曾經從某本書上看來的用來佐菜的西域香料,便道:“去買些香料吧,我想試試新菜瞭。”

李蓮花好久沒試過新菜式瞭,這會兒見集市上有揚州等閑見不到的域外香料和香辛佐料,心癢難耐。

集市所有的香料店面與遊攤販賣的香料都大差不差,無非是你傢多幾味中原的香,他傢多幾味域外的香。二人在集市轉瞭幾圈,最終挑瞭一傢招牌與裝飾都不甚起眼的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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