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属偏爱(34)

作者:依存体质




岑暖回到舅媽的傢裡之後,就開始加緊收拾東西,畢竟這房子是公租房,租客不在之後,就要還回去,然後等待下一任租客。

瑣碎的東西太多,她也不能都帶走,隻能一邊整理一邊拿出去,擺在門口,有需要的鄰居自然就會拿走。

外頭的陽光很好,光線透過陳舊的玻璃落在地磚上,映照出被窗棱分割後的小小暖色方塊。

傢具都沒有瞭,岑暖就抱著腿坐在這陽光之中,她緩緩環顧四周,將這個自己與舅媽生活瞭十幾年的地方印在心中。

面前的箱子中散落著些雜物,她在其中一本舊書中發現瞭幾張昂貴的演唱會門票,正是季灃這些年辦得演唱會。

她就這麼慢慢翻看著,心口揪著似的疼。

旁邊櫃子裡還剩下一瓶白酒,是平時做菜用來去腥的,她拿瞭個小酒盅,就這麼慢吞吞一口一口的喝著,有些困瞭,靠著墻壁歪著頭睡過去。

再清醒的時候,外頭的天色已經黑瞭。

房間裡似乎有人,她嚇瞭一跳,下意識攥緊旁邊的酒瓶子:“誰?!”

那靠在門邊的高大身影才微微動瞭動。

‘啪’一聲,電燈被打開。

“莘燁?”驟然的光線讓她的眼睛瞇瞭起來。

“社區工作人員過來收房,發現你還在屋裡,而且喝醉瞭,擔心你出意外,就從手機的最近聯系人裡找到瞭我。”

莘燁走過來時,順手又把大燈關閉,隻留瞭盞昏黃的小燈。

他俯身的時候,好看的薄唇抿著,神情比平時更淡漠,大衣的衣擺擦過她的手背,羊毛混合的衣料表面紋理,給她帶來些許的癢意。

岑暖稍稍坐直瞭些,後背貼緊冰冷的墻壁:“你…”

下一秒,握著的白酒瓶子就被人扣出來,扔到瞭一旁的垃圾桶裡。

手中一空,她的心裡也有些空:“我也不是非要喝酒,就是覺得有點兒難受,人傢不都說酒能澆愁嗎?我就試試。”

“能緩解憂愁的方式有那麼多種,你卻偏偏選擇瞭最傷身體那一種。”莘燁盯瞭她一眼,語氣難得重瞭些。

“還有什麼方式嗎?”

“吃飽飯,把身體養好,然後去外面多跑幾圈,人在奔跑的時候,耳邊全是呼呼的風聲,腦子就不會想其他,隻剩向前沖刺的念頭。”

他這個建議很好,但岑暖並不想采納。

她擰著眉想瞭一會兒:“你說…人活著有什麼意義?像你這種就還好,起碼能給社會帶來價值,我今年都二十多瞭,還覺得自己是個廢物。”

莘燁卻說:“大傢都一樣,你沒價值,我也沒價值,誰又能比誰高貴?人活著就是為瞭活著,給自己設定個目標,讓生活有個奔頭,僅此而已。”

他這麼說,倒叫她有些釋然:“是這樣嗎?那你的目標是什麼?”

“短期目標是拍完這部新電影,長期目標是拍更多的電影,我還想做慈善,然後像我恩師一樣,培養出更多的優秀電影人。”

莘燁挑挑眉:“這些目標都是在我二十歲時就已經基本確立瞭的,但就在最近,又新增瞭一個。”

“是什麼?”岑暖內心的某處弦動。

“讓一隻迷途的雛鷹歸巢,看著它長出豐滿的羽翼,然後飛向廣闊的天空,自由自在翺翔。”

他這話意有所指,但是又不點破。

隻是拿起她的外套遞過去:“走吧,醫院剛剛給你的手機打來瞭電話,被我接聽到瞭,我得帶著你過去一趟。”

“什麼電話?“岑暖還懵著。

她過瞭會兒才想起來:“對瞭,我之前在醫院陪舅媽的時候,肚子疼順便做瞭個體檢,是不是體檢結果出來瞭?”



岑暖去醫院的路上,其實是有些擔心的。

她倒也不是怕死,如果讓她在睡夢中死亡,無知無覺無痛苦,第二天清晨人都涼瞭,那她還是很樂意的。

她隻是怕病痛的折磨,怕像舅媽那樣,活生生的人被困在病床上,隻能一天天瘦弱下去,無助地聽著生命的倒計時滴答作響。

所以在走進醫生辦公室前,她有著片刻的躊躇。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陪你一起進去。”莘燁說道。

她想瞭很久,還是點點頭:“好,謝謝你。”

將體檢報告單交給她的那位醫生,是個很和善的女醫生。

盯著電腦屏幕看瞭一會兒,醫生才說:“你身體蠻健康的,血壓血糖,各項指標都正常,隻是有一樣,需要跟你特別說一下,需要朋友回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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