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如果亮亮考不好，是像媽媽說的腦筋不夠好，那也是媽媽的錯，誰讓媽媽把聰明通通生給我？”伯母聽完，大笑出來，滿肚子氣都沒瞭”</p>

如果一件事不夠證明，兩件事加起來，足夠瞭</p>

迸湘屏問：“你是明明的初戀男人，對嗎？你是在明明做完療程後，帶著明明到處遊山玩水的男人，對嗎？”</p>

“不，那個男人叫做蘇啓然，而我是賀鈞棠，我和明明素昧平生”</p>

“既然如此，你怎麼知道……”</p>

“現在，她站在你身邊，抱著你說她很幸運，擁有一個全世界最疼愛女兒的母親”</p>

賀鈞棠說完，古湘屏保住，她沒有害怕，隻是怔怔地淌下淚水</p>

這是明明每次想討好自己時，都會說的話——我很幸運，擁有一個全世界最疼愛女兒的母親</p>

“她還沒有離開嗎？她不能投胎嗎？是我們哪裡做得不好不對，讓她無法安心，對嗎？”</p>

賀鈞棠沒有回答，隻對葉梓亮說：“去把你們的時空膠囊挖出來”</p>

葉梓亮點點頭，她找到鏟子，朝墻邊角落挖下</p>

葉秉華見狀趕過去幫忙，古湘屏卻不管不顧地抓住賀鈞棠，要求他問葉梓明過得好不好</p>

賀鈞棠幫著問瞭，開始扮演葉梓明的代言人</p>

迸湘屏問許多過去的事，賀鈞棠每句話都能對得到，一句兩句，她再也無法質疑賀鈞棠的通靈能力</p>

“葉伯母，你為什麼這樣對待亮亮？明明的病，和亮亮無關”</p>

迸湘屏苦笑，他是第一個敢當面指控她的，所有人都體諒她、同情她，對亮亮的苦選擇視而不見，所以這個男人……很喜歡亮亮，早嗎？</p>

“是我的錯，我沒把孩子生好，把錯誤的遺傳基因留在明明的血液裡，是我的貪婪自私，才會讓可愛優秀的女兒生病受苦”</p>

“這件事，也怪不到伯母頭上”賀鈞棠不理解她的邏輯</p>

“當然要怪我，我的姊姊和女乃女乃都死於血癌，我這種人根本不應該結婚、生小孩，如果不是我抱著僥幸心態，女兒怎會受這樣的苦？”</p>

正在挖時空膠囊的葉梓亮停下手邊動作，與父親對望，媽媽怪的不是她？而是自己？</p>

葉秉華對她點點頭</p>

是這樣沒錯，所以他分外同情妻子，所以他送走亮亮</p>

他知道妻子害怕自己把對明明的愛轉嫁到亮亮身上後，亮亮也會跟著生病，她荒謬地相信，如果母女不親近，血緣關系就會淡薄</p>

沒有道理、缺乏科學根據，但是古湘屏認真地相信，她相信人的幸運與不幸是有定數、是平衡的，亮亮在她身上得到越多的不幸，就會從別的地方得到彌補</p>

所以，亮亮考上醫學院，她說：“看吧，離我遠一點，亮亮就不會不幸”</p>

所以，亮亮當上醫生，她說：“看吧，如果我疼她像疼明明一樣，她就不會順利健康”</p>

偏執、愚蠢，但它們卻能讓妻子的哀慟得到平衡更何況妻子的心傷需要時間恢複，他不願意讓女兒成為治療妻子的傷藥</p>

葉秉華拍拍葉梓亮的肩，沒有說話，葉梓亮卻像是理解什麼似地不再發問</p>

案女合力把時空膠囊挖出來瞭</p>

“裡面是什麼？”葉秦華問</p>

“是我和姊姊寫給對方的信”那時姊姊剛病發，所有人都相信姊姊會好，包括蘇大哥，於是她們約定十年後打開時空膠囊</p>

當時，她深信姊姊能撐過一個十年，兩個十年……很多個十年</p>

葉梓亮打開鐵制餅幹盒，為保護她們的信，她塞進很多泡棉她從當中挖出夾煉袋，打開……“咦？怎麼多一封信？”</p>

裡面有三封信，亮亮寫給姊姊的，明明給爸爸媽媽的，以及明明寫給妹妹的</p>

葉秉華拿走前兩封，先打開葉梓明寫的，和妻子一起看：</p>

親愛的爸爸媽媽，你們過得好嗎？</p>

我不知道亮亮會不會忍不住提早打開時空膠囊，但不管你們在什麼時候看見這封信，我都不在瞭！</p>

最近我常想到“天妒英才”這四個字</p>

很想問，是因為我太聰明優秀，還是因為我得到的愛比別人多好多倍，才會被老天爺嫉妒得想早點把我收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