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一笑，沒錯，這是葉梓亮最糟糕之處——她老愛自以為是</p>

拿起手機，她猶豫三秒鐘，發出訊息</p>

亮亮這段時間辛苦你瞭，謝謝你讓我依賴，謝謝你幫我這麼多的忙，謝謝你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p>

訊息發出去，短短幾秒鐘，侯一燦回傳一個符號</p>

阿燦：？</p>

她沒回</p>

阿燦：你發神經哦？幹麼講這種話？</p>

葉梓亮微笑，不是發神經啦，是神經太遲鈍才會沒發現自己是他不願意承擔的情感責任</p>

阿燦：回我，你在哪裡？</p>

手機屏幕一亮一亮的，葉梓亮沒有打開LINE，不想已讀不回讓侯一燦難過，於是點進設定，關掉行動網絡，把手機丟進包包裡</p>

賀鈞棠瞄她一眼，車廂裡面的氣氛有些詭譎</p>

他問：“你的手機門號剛換？”</p>

阿燦連這個都告訴他？他們這才是真正的交情吧？而她……隻是一廂情願地給阿燦制造麻煩</p>

就算不是女朋友，她都有些嫉妒賀鈞棠瞭</p>

“嗯”她點點頭，回答得有氣無力</p>

“為什麼換門號？”</p>

“阿燦沒告訴你？”怪瞭，告訴他換門號卻沒說理由？那個原因才夠勁爆，能拿到茶餘飯後當八卦聊聊瞭</p>

她以為他是從阿燦那邊聽來的？誤會大瞭，但他沒打算解釋，再問一次，“你為什麼換門號？”</p>

“因為某位不知名的愛慕者，一天打五通電話，要我當他的女朋友，我封鎖他的門號，他就換手機打、換傢用電話打、用公共電話打當他體力充沛心情愉悅的時候，就對著電話打手槍，吟吟哦哦的弄得像毒癮發作，阿燦受不瞭就跑去幫我辦新門號”</p>

那麼，確實很巧，竟會選上這個號碼</p>

點點頭，賀鈞棠沒繼續這個話題“今天我會晚一點回傢，你呢？”</p>

“應該不會太晚，門診結束就回去”</p>

“諾諾拜托你瞭，別讓他吃太多小熊餅幹”</p>

“他很喜歡吃小熊餅幹？”</p>

“在我接手的這段期間，小熊餅幹幾乎是他的主食”</p>

“為什麼？”</p>

“也許是想念母親吧，我姊姊習慣拿小熊餅幹給他當獎勵”</p>

葉梓亮點頭笑道：“明白瞭”</p>

“還有一件事”賀鈞棠考慮整晩，還是無法決定要不要告訴葉梓亮，他不希望她惹上麻煩</p>

“什麼事？”</p>

“昨天那個跳樓的婦人……”</p>

他才剛提個頭，她就大笑“不會吧，你也嚇壞瞭？”</p>

他覷她一眼，繼續說：“如果可以的話，今天就讓她出院”</p>

“出院？你在開玩笑？她昨天那種狀況，要是出院沒人看緊，說不定一轉身又跑去跳樓”這次，葉梓亮打死都不會讓她出院</p>

“她的問題是什麼？”</p>

“無可奉告，病人的隱私權”</p>

“好，我尊重她的隱私權，但我可以告訴你不出兩個星期她就會死，如果你堅持把她留在醫院，醫療糾紛這件事，你躲不過”</p>

橫他一個大白眼他以為自己是包青天？要不要配備幾個狗頭鍘、虎頭鍘，讓他判人生？</p>

“我是認真的”賀鈞棠重申</p>

“為什麼？你有透視哏？光見一面，你就迅速掃瞄她全身，發現她的肝髒裡有血栓，活不過十四天？再世華陀要不要讓你來當？”葉梓亮從頭打屁到尾</p>

賀鈞棠猶豫要不要直接告訴她，張幼琳不是精神病，她是遇見索命使者瞭？</p>

但是那天，他隻不過說有個年輕女孩跟在她身後，她的反應就那麼女……他不想重蹈覆轍</p>

見他欲言又止，葉梓亮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好啦，我知道你關心我，怕我惹上醫療糾紛，但是人在江湖哪有不沾血？沒事，十四天後，我保證她還是活跳跳的一尾活龍，怎樣？”</p>

醫院到瞭，她笑著朝他揮揮手，揚起手臂上的包包，再指指臉上的妝容，她說：“今天讓醫院上下見證美女醫生的豐采”</p>

望著她輕快的背影，賀鈞棠失笑</p>

什麼都影響不瞭她的好心情嗎？明明阿燦的謊言讓她感覺被背叛，明明心裡苦苦酸酸，還是強裝出一張笑臉安撫所有人？這是精神科醫生的專業精神，還是像阿燦說的——她就像一盞小到不行的小燈火，卻非要擡頭挺胸，固執地用自己的光去照亮每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