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工？”司吾第一次聽這個詞。

“因為林傢要降低薪水，所以生産線上的人類停止工作表示抗議，抗議的隊伍擋住瞭工廠的大門。”啓解釋。

“很獨特的反抗方式。”司吾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瞭一口，皺瞭皺眉。

“最近罷工的人類很多，最大規模的是伊甸園，人數達到近千。”啓開始給司吾說起近幾日的新聞。

喝瞭一口牛奶，勉強把嘴裡的三明治咽瞭下去。

“伊甸園為什麼也在罷工，伊甸園又不缺錢，難道也在給工人降薪？”

司吾納悶，伊甸園主要是謝傢的資産，現在最大的股東就是謝梵和她，這麼大的事，謝梵又不是聯系不到她，為什麼不告訴她。

“不，伊甸園是直接裁員，由仿真人替代原來人類的工作，比如接入艙維護、營養液更換還有客戶接待…。”

“誰的主意？謝梵？他為什麼不和我商量？”啓沒有回答，司吾繼續問，“我還有權幹涉伊甸園的事情嗎？”

啓點頭，“可以，應金傢和謝梵的要求，沒有解除你對伊甸園的管理權。”

司吾冷笑，金錦鑫真是打得好算盤，他贊成不解除自己的管理權，怕是想借著她未婚夫的名頭插上一腳伊甸園的事。

“你通知謝梵，我反對他的決定，讓工人們都回去上班，罷工期間的工資伊甸園照常發放，我不同意仿真人在伊甸園裡替代人類。”

想瞭想又補瞭一句。

“啓，你幫我盯著伊甸園的情況，如果明天還處理不好，我要去一趟安平城見謝梵一面。”

啓卻似乎不太贊成，“這件事情牽扯很深，我不建議你插手，明天我約瞭律師，你需要和律師見一面，把證據提交到安全管理局…”

“先去找謝梵，再見律師。”司吾說瞭自己的決定。

啓沉默瞭許久，司吾開始有些煩躁，她不明白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就這麼決定瞭。”

“好。”啓終於點瞭頭。

“啓，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找謝梵，我想讓他幫你看看數據。”

“不用，我的數據沒有問題。”

身體的不適，內心的焦躁，再加上自己的決定再次遭到質疑，司吾的耐心終於到瞭頭。

“我不信你沒有察覺，你在質疑我的所有決定，甚至對抗我的指令，你是我的AI！”

“可我並不想當你的AI。”

啓的聲音不大，卻壓斷瞭司吾腦中繃著的最後一根弦。

“不想當你隨時可以走，看得出來這幾天你都很不喜歡呆在我身邊。”

手裡的三明治被丟到桌上，動作有些大，帶倒瞭旁邊的牛奶杯，杯子從桌上滾落下去，撞在堅硬的地板上瞬間碎裂開。

“嘭”的一聲，司吾咬著唇站在桌邊。

她剛才吼的聲音有些大，司傢教養的要求，隻有弱者才會用憤怒來發洩自己的無力，所以她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和人說話，哪怕是和父親吵得最兇的時候。

“我並不是想離開。”

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司吾已經不在意瞭。

看著桌上的狼藉，她惡心的感覺更重瞭。

“我去睡會兒。”

轉身進瞭臥室關上門，才發現衣服上也沾上瞭牛奶，濕濕黏黏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想要洗澡，剛踏進浴室眼前就是花，擡手撐住門框緩瞭緩，等著暈眩感過去。

最終隻是脫瞭衣服，用毛巾擦瞭擦便躺倒在瞭床上。

大腦昏昏沉沉，意識逐漸變得模糊，接入艙還是沒辦法代替睡眠，也許從今晚開始，她要減少接入伊甸園的時間，至少保證最基本的睡眠。

醒來時感覺好瞭很多，頭已經不暈瞭，情緒也基本平靜瞭下來。

也許是哭過，枕頭浸濕瞭一片，眼睛有些紅中，嗓子也感覺有些痛。

房間裡很暗，窗簾是拉上的，衣服也被重新換過，隻有桌上的接入頭盔閃著一點紅光。

起床拉開窗簾，還是陰天，時間已經是下午，她睡瞭快八個小時，肚子有些餓。

推門出來，桌上已經放瞭吃的，司吾看到瞭一盤青筍。

“罷工停止瞭？”

“沒有，我聯系瞭賽特和娜萬。”

司吾坐下來夾瞭青筍吃瞭一口，很新鮮。

“賽特和娜萬是誰？”

“謝梵的其它AI。”

一頓飯吃的難得的和諧，誰有沒提早上的事情，就好像早晨她打碎的那隻杯子，隻要不刻意去想，就一點痕跡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