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亦何欢(49)
作者:沙与茉
父親好像相信瞭,沒再說什麼。
有瞭這個mp4我看動漫就更方便瞭,經常讓同學幫我下載《名偵探柯南》、《海賊王》、《反叛的魯魯修》、《火影忍者》等我非常熱愛的動漫,偶爾我還會自己動手畫我喜歡的人物。
這一愛好也讓我在漫長的孤獨時光中找到瞭一絲慰藉。
貼完漫畫之後,我就隨便找瞭一塊佈將手腕的傷口包裹起來。傢裡沒有一個人發現我自殺這件事。
飯桌上,一傢人都沉默不語,氣氛冷的如墜冰窖,絲毫沒有合傢團圓的喜悅。
我和母親吵架時,大姐去瞭鎮上買東西,還沒發現我的異常。她平常就性冷,不說話很正常。
二姐還在貴州沒有被接回來。
父親知道我和母親吵得厲害,沒打算過問事情原委,拿出自己作為一傢之主的身份兩邊調解。
母親倒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絲毫看不出她覺得她傷害瞭我。
飯後,我像往年一樣和父親去祭祖。
父親將冥紙分成五份,嘴裡念叨著祈語,請求祖先保佑我順利考上大學。
我想起那個漫長的夢,問父親:哪個是外婆的?
父親說:你外婆有他兒子給他燒,這裡沒有。
我從五堆冥紙裡稍稍抽出一些,另起一堆,默念著這是燒給外婆的。
不管夢是真的假的,外婆既然托夢給我瞭,那就有可能是真的,盡管冥紙少得可憐,我希望能盡綿薄之力讓外婆早日超生,減輕痛苦。
高三的最後一學期瞭,大年初六我就開學去學校瞭。
我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包裹的紗佈還占瞭些許血跡,閨蜜不小心看到瞭,我才扒開血佈給她看,雲淡風輕地說:前兩天和我媽吵架瞭,我割腕瞭。
她驚呼:傷口好恐怖啊。好危險啊,何歡,這麼大的傷口不去醫院會不會感染啊?你以後千萬別再做這種事瞭。
她又心疼我,又不忍責備我。拿出她母親給她準備的紅汞給我塗抹消毒。
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我的眼淚刷的就滑落下來。
我的父母會心疼嗎?
割腕之前,我曾多次想象過這樣的場景。
我在醫院被搶救過來,父母大姐都在我的床前,父親滿眼心疼,卻不忍責備。母親眼淚汪汪,說:何歡,媽錯瞭。媽以後再也不罵你瞭,媽希望你好好的。
太渺茫瞭。
多半情況下,還是一通指責:你看看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作死浪費瞭我多少錢!我怎麼會生出你這麼個禍害?
如若現在這樣,還不到需要被搶救的程度,隻會罵得更狠,還要上手毆打,企圖將我打服,打怕,打到再也不敢誓死違抗。
如何才能得到他們真心的懺悔呢?
恐怕隻能是真的死瞭。
真的死瞭就會嗎?
我不知道。惡語萬箭又在我耳邊回想。
我回想著衣帽官人給我說的話,這就是我的人生課題。也許現在的命就是我上輩子投胎選的,人間真的好苦啊,我的魂魄都快支撐不住瞭,就像夢裡被萬箭穿心後魂魄飄於空中碎裂一樣,我即將要魂飛魄散瞭。
高考在即,我的狀態越來越差。傢裡所有人都以為我能考上很好的大學,尤其是我的父親。一次模擬考我把全班排名第三的成績拿給他時,他說:我相信你最起碼能上合工大。
我心裡說不出來的酸楚,這次考試是我和重點班一個男生合作作弊考出來的成績。可是父親還傻傻的以為我還是曾經優秀的我。
校外租房的房東有變故,我換瞭房子。是父親來給我搬傢的。我著急上課,來不及收拾,就先去學校瞭。晚上下晚自習後,回來看到被父親收拾的幹幹凈凈整整齊齊的屋子,我再也繃不住淚如雨下。
我知道我的謊言就要兜不住瞭,我知道我即將要辜負父親對我殷切而厚重的期望瞭。我真該死,我該怎麼啊?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後來居上,逆風翻盤。
高二暑假和同學在班主任那裡補課,想提高自己的成績,可是和初中補英語一樣,沒上兩次我就放棄瞭。
我不好好學習,成績下降,如今還要花額外的錢彌補我的不上進,這就是糟蹋父母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負罪感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初中,我各科成績都拔尖,唯有英語徘徊在及格的邊緣,嚴重拖瞭後腿,周末我和很多同學一樣在英語老師那裡補課。
老師說四節課一百塊錢,一個月四個周末,通常是四節課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