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亦何欢(111)
作者:沙与茉
當天晚上,傢裡就翻瞭天瞭。
母親見到二姐,臉色鐵青,二姐就知道不對勁,然後對二姐各種挑刺陰陽,到處找毛病吵架,二姐實在忍不瞭,就問她到底怎麼瞭。
母親這才哭天搶地,問她是不是給二姑帶酒瞭。
二姐怕母親生氣,一開始不承認,結果母親大發雷霆說:你二姑都已經打電話來給我說瞭,何歡到她傢去瞭,你給她送瞭兩瓶酒,你二姑高興很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養的女兒,一個個就知道向著外人,都是白眼狼啊,全白養瞭。
二姐和我打電話哭死瞭。
我說:你就強硬一點,她怎麼不敢在我面前發火,不就是看你軟弱好欺負嗎?我到二姑傢來礙著她什麼事?你帶兩瓶酒來,又不是拿的她的酒,她憑什麼罵你啊?二姑打視頻我就在旁邊,她還在考慮媽的感受,什麼時候耀武揚威瞭?
事已至此,二姑和母親的關系算是徹底無法崩裂瞭,想和小姑爺重修舊好的願望也徹底沒有希望瞭。
我回南京之後,就到大姑傢來瞭。
大姑在我上高中的時候,就已經搬到南京瞭。我在南京待瞭五六年,從來沒有和她聯系過,竟不知道她傢和我之前住的地方竟然隻隔瞭一條江。去年下半年沒上班,為瞭省點房租錢去浦口租瞭房子,才知道我找的房子竟然就在她傢隔壁。
大姑剛結婚不久,父親做煤爐生意,她在我傢幹過一段時間。
當時母親總在我面前說大姑不好,以至於我很長一段時間都記恨大姑,曾給她倒茶的時候,還在她的茶杯裡放瞭一撮狗毛。
後來暑假去他傢住過一段時間,才發現大姑人並沒有媽說的那麼壞。
她給我洗內褲,問我內褲幾天換一次。
我說:什麼時候洗澡,就什麼時候換,冬天的時候一個星期才換。
大姑和大表姐聽瞭都非常震驚。
大姑叮囑我女孩子的內褲要每天都換。
我點頭同意瞭,心裡想著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初二那年,因為衣服髒遭到瞭一個同學的恥笑。
那時候,父親在做煤爐生意,半夜拉原材料回來都是常事,我們也得幫忙一起運貨。煤爐裡面的保溫粉灰塵最大,衣服再怎麼保護也是弄不幹凈的。
當時是冬天,我每個星期洗一次澡,但是外面的外套每兩周才換一次。遭到同學的恥笑之後,我就改為一個星期換一次。
結果遭到瞭母親的責罵:衣服換這麼勤不要洗啊?反正有老娘給你洗,一點都不知道愛幹凈!
所以從大姑傢回來後,我還是保持瞭什麼時候洗澡什麼時候才換內褲的習慣。
大姑和二姑是經常聯絡的,聽說瞭二姐的事。
她說:小姑爺那個事就不說瞭,這件事是你媽做的不對,侄女孝敬姑姥姥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這有什麼好生氣的?讓人寒心。
我又和大姑說起瞭媽的為人。
我說:大姑你根本就不知道媽是什麼人,她做這種事再正常不過瞭,從小到大我們不知道經歷過多少。
大姑說: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小時候都是一起長大的,怎個不知道,之前我在你傢不是幹過一段時間嗎,天天在一塊相處。
之後大姑和我說起瞭她在我傢打工的那段時間,所遭受的來自於我媽的不公正待遇。
大姑婚後生瞭兩個孩子,在農村又沒地方掙錢,父親就讓她跟著他幹活,每個月開六百塊的工資。
說好的六百一個月,母親到月隻給她五百,她也不好說什麼。
父親安慰她說:以後我來補給你。
可父親壓根就做不瞭主,這事也就不瞭瞭之。
大姑說:你母親回回快到下班的時間瞭,又拿那麼多活出來,有的活跟水泥打交道,不能等到第二天,我就要把它幹完,經常搞到晚上十點多才回傢。你父母忙,我還把你傢衣服帶回傢洗,我傢裡還有兩個俠們,天天都是這樣。我就和哥哥說我不能再幹瞭,實在幹不瞭瞭。我不能講是什麼原因,畢竟是我大嫂,我要是再幹下去,之後搞不好連親戚的情分都要沒有瞭。
我竟不知大姑在我傢受過這麼多委屈,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不足為奇,母親不就是這樣的嗎?
打爐道的時候一天比一天拌得多,不從就是一頓毒打,對大姑這個親人當然也不會放過,不能打就拿別人重視親情,不好意思說傷情分的話,來無限壓榨。
我很慶幸我有瞭和大姑來往的意識,不然這段陳年誤解可能就永遠不知道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