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亦何欢(100)
作者:沙与茉
我好像找到瞭我的使命。
我的人生突然一下子充盈瞭。每天窩在傢裡看書寫文,朋友約我出去我也不去,她問:你每天一個人窩在傢裡都幹嘛啊,不無聊嗎?
我說:不無聊。
做自己熱愛的事怎麼會無聊呢?
後來,疫情風波過去,公司又開始營業瞭,我依然沒去。我對金錢的執著已經淡然,且存款能滿足自己很長一段時間的基本需求,心裡不慌,我沉迷於自己的熱愛,將上班的事一拖再拖。
直到有一天晚上,一個陌生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第二卷《不良執念》完結)
田煋
電話裡的男人聲音很陌生,自稱是我的客戶,去年見過面,可我陪過的客人實在太多瞭,我一點也想不起來。
他說他今天喝多瞭,惡心不舒服,擔心自己一個人在酒店有什麼意外,想要有個人陪在他身邊照顧一下,不會對我做什麼。
我不是很想去,說:什麼也不做,也還是一樣收錢的。
他說:你放心,錢一分不會少你的。
隨後,他加瞭我微信,發瞭一個位置,我查瞭離我傢隻有三公裡不到。
我在傢待懶惰瞭,明知道未來的柴米油鹽、生存基本終究都要花錢,我逃避不瞭太久,對上班掙錢卻還是一點都提不起動力,一拖再拖。
如今有人都把錢主動送上門瞭,又距離那麼近不費事,又不要我付出什麼,我猶豫瞭一下,最終還是去瞭。
怡萊賓館501。
推門進去,是一個年輕人,白的發光的皮膚,穿著被他當成睡衣的籃球服。房間裡開著空調,額頭上還是滲出汗珠,帶著一副眼鏡,眼神迷離,似是有些喝醉的模樣。
見到瞭本人,我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不曾記得何時見過。
他幫我回憶,說我們在去年快到年底的時候認識的,他選瞭我之後我們就在沙發的角落裡聊瞭一個晚上。
他說:你當時想好好掙錢,不結婚但是要生一個小孩,然後買一個房車,帶著他周遊世界。
這確實是我曾經的想法,我曾不止和一個人說過。
那天分別的時候,我問他要微信,他不同意,隻是留下瞭我的號碼。當時想的是萬一以後有應酬的需求,可以打這個電話聯系我。
留客資是公司要求,要不到我也不會強求。我隻是每天按部就班、循規蹈矩地完成工作內容,聊天內容也基本都是童年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以及我所執著的‘夢想’,別無其他。每天都在重複一樣的生活,已經不止一次對見過的人毫無印象。
曾有一個客戶時隔兩年又來找我,給我訂房,還幫我回憶和他在一起的那個晚上,臨走之前我禮貌地問他要不要再來一次,不來的話我就走瞭。
他說換成一般人早就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瞭。他覺得我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人,對我印象非常深刻。
而我卻怎麼也回憶不起來,即便他很細節地幫我回憶。記憶就像從我腦子裡刪除瞭一般,沒留下一點痕跡。
籃球衣客戶還說之後他打車回酒店,看到我下班拎著個包一個人走在馬路上,他還和我打招呼的,但是我並沒有看見。
在他的回憶下,我似乎有點想起來瞭。大約是去年的十月份,也就是我破執的那段時間,當時我因為疫情在傢休息瞭近兩個月,剛去上班不久,就遇到瞭他。我們在815號包間,坐在沙發的角落。
他對唱歌喝酒都不感冒,也沒讓我喝一口酒,我們就坐在沙發的角落裡看別人嗨皮,一直聊天聊到結束。
在公司的走廊上,我提出加微信,他面露難色,我猜他肯定是怕我加瞭微信經常騷擾他,打擾他的生活,一般拒絕加微信的人都是因為這個,我也沒有解釋即使加瞭微信,我也從不會主動發信息,就遂瞭他的心意。
他說要留一個我的號碼,有需要會給我打電話的。
主動聯系的客戶通常都石沉大海,何況是等著客人主動來聯系我,我以為這隻是他的客套,分開以後,大概率隻是人生過客,再也不見,並沒有真的期待有一天還能再有聯系,禮貌地把號碼給瞭他,就沒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沒想到一年瞭,他真的還就聯系我瞭。
我們的緣分從這一刻開始瞭。
當天晚上,我們和衣而眠,他果然對我什麼也沒做,倒頭就睡著瞭。我都沒來得及提前跟他要錢。
第二天早上,我等著他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