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债(29)
作者:醉酒画师
麗桐並沒有與許忘筌對視。
虞小魚道:“麗桐不管這個,忘筌,你若是不嫌棄,想吃就吃吧。”
說著,虞小魚把自己的筷子遞給瞭許忘筌。
“不嫌棄!我怎麼會嫌棄小魚?”
許忘筌接過瞭虞小魚遞給他的筷子,伸手夾瞭一個其中一個盤子中吃剩下的土豆塊送到瞭自己嘴巴裡。
“嗯,好、好吃。”許忘筌含著土豆塊,說話口齒不清。
隨後,許忘筌去又夾瞭一條另一個盤子裡的肉絲。
虞小魚看著許忘筌吃東西的樣子,喜悅道:“你不嫌棄就行。”
許忘筌把盤子裡虞小魚吃剩下的菜東吃一點西吃一點,不一會兒,所有的盤子就都被他給吃空瞭。
虞小魚擡眼望向瞭不遠處許忘筌的小廝和丫鬟還在候著一桌子菜的亭子,略微不安道:“忘筌,你這麼做,晚上回傢之後不會有事吧?”
許忘筌無所謂道:“沒事沒事,不會有事的。”
午時休息的時間過後,大傢又前往瞭集雍大殿上學。
下午上的是關於詩文的課。
講課的老夫子在前面講得眉飛色舞,臺下的九個世傢子弟剛開始的時候還都認真聽著。
畢竟是第一次上這樣的課,大傢都感到非常新鮮。
可到瞭後來,大傢都感到困乏瞭。有的低著頭打瞌睡,有的則盯著一處地方直發呆。
裴嶺把他的蛙藏在瞭一個筆筒裡,為瞭不讓人發現異樣,他還在筆筒裡插瞭兩支毛筆來裝模作樣。
可蛙怎麼可能會一直安安靜靜的,一動也不動?
虞小魚微微扭頭一望,便可看到那兩支插在筆筒裡的毛筆時不時會微微動一兩下。
若不是虞小魚在上課前親眼看到瞭裴嶺把那隻蛙放到瞭筆筒中,現在見到插在筆筒裡的筆突然自己動瞭,她怕是都要以為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瞭。
“咕咕呱!”
就在虞小魚心中還在感慨裴嶺的蛙居然不在上課的時候叫時,這聲蛙叫讓虞小魚猝不及防收回瞭自己的想法。
為大傢講課的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據說他曾經為太子講過課。
在聽到這聲蛙叫後,老夫子先是一愣,隨後他掃視瞭一下在座的九位世傢子弟,道:“何來蛙聲?”
臺下一片寂靜,無一人敢出聲。
方才老夫子正好講到一句詩詞,隻說瞭詩詞的前一半,後一半被蛙叫聲給堪堪打斷。
虞小魚心中感到糾結又好笑。
令她感到糾結的是她不知該不該把裴嶺在筆筒裡藏瞭蛙的事情告訴老夫子。
令她感到好笑的是那句詩的前一半老夫子正好說到的是“有匪君子[1]”,後面便接上瞭那句“何來蛙聲”。
聽到“蛙”這一字,虞小魚能明顯感覺到身旁的裴嶺緊張瞭起來。
虞小魚偷偷瞥見裴嶺由於緊張,抓著自己衣袖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算瞭,還是不要把裴嶺把他養的蛙帶到瞭集雍學宮來一起上學的事情告訴老夫子瞭,畢竟裴嶺之前就說過他要是沒有那隻蛙,他什麼事情都做不好,那隻蛙估計是他的精神寄托之類的東西吧?
想罷,虞小魚在老夫子的眼神掃視到自己時,她故作不知所措的表情望向瞭老夫子,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蕭傢三兄弟和蔡傢兄妹都沒有要出賣裴嶺的意思。
蔡雨文的眼神有點朦朧,估計方才是睡瞭一會兒的。
蔡雪武倒是精神抖擻,然而她也是和虞小魚一樣的眼神,努力在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在場的所有世傢子弟似乎都默契地商量好瞭就讓這事兒渾水摸魚過去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集雍大殿鴉雀無聲,隻能聽到從窗戶外吹進來的風聲。
突然,羅喜君起身道:“夫子,是裴嶺養的蛙!他的蛙在叫!”
霎時間,集雍大殿中的所有人都怔住瞭。
樣貌生得都很相似的蕭傢三兄弟在動作統一地望向羅喜君時,虞小魚覺得這三人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感。
蔡雨文默默地扶額,蔡雪武無聲地嘆瞭一口氣。
虞小魚望向瞭筆筒,卻又趕緊移開瞭自己的視線。
若是夫子註意到瞭自己所看的地方,說不定立馬就會懷疑上裴嶺書案上的筆筒。
老夫子滿臉嚴肅地走向瞭裴嶺,語氣漠然道:“裴公子,你的蛙藏在哪裡瞭?”
裴嶺的喉頭微動,弱弱道:“蛙?什麼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