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风送玫归(218)
作者:明松雪
今紓見謹玫嘴硬,便攬過她的肩膀,不忘哈哈一笑。
“你呀,就口是心非吧。”
……
在義雲的幸川,忽然打瞭個噴嚏。
這是他半年以來,在義雲度過的第二個夜晚,他一貫感到自己薄幸涼薄,然而當事情真正來臨時,他發現自己感情比想象中還要貧瘠,為瞭工作他可以待在阮江這麼久,父母催促他才回來一趟。
可換言之,這裡有什麼可留戀的呢,不過都在維持表面的體面,這裡令他壓抑,連幸川自己都驚奇,他居然能在義雲留如此之久。
他不禁想,在謹玫來之前,他都是如何度過日子的。
大抵是渾渾噩噩,但他從未察覺罷瞭。
謹玫把他為數不多的感情,悉數都席卷瞭。
“不能啊。”
幸母伸手,在幸川的額頭上拂瞭一把,“現在都入夏瞭,不至於冷到打噴嚏吧。”
幸川的視線重新回到書上,將母親的手打開,“行瞭,把手拿開。”
他看瞭幾行,怎麼也讀不進去,字都堆在一起,連在一片,他都認識,可就是不往腦中走,幸川拿起手機,空蕩蕩的頁面,她還是不回消息。
“真絕。”
幸川下意識嘖瞭一聲。
“又在給誰發消息。”
幸川低著頭,“你管那麼多幹嘛呢。”
忽然,幸川怔瞭一下,他擡起頭,看著喝咖啡的幸母,不由說瞭一句。
“我帶一個人回來給你看看吧。”
“誰。”
幸母都有點驚異,但神色很快恢複如初。
“謹玫?”
這下,換做幸川吃驚。
“你還記得?”
幸母撇嘴,“廢話。”
“哦。”
話題結束,母子兩人再度沉默,半晌,幸母小心翼翼,“你不好奇我怎麼記那麼清楚?”
幸川說,“想也知道。”
“我沒怎麼提過女人的名字的。”
幸川漫不經心地翻書,“忽然提到一個,你不得記得清楚。”
“老大不小,你也該結婚瞭。”
幸川將書合上,手指覆在封面上,筋節分明。
“現在,你得去問她。”
他承認得很是徹底,“我不占上風。”
“臭小子。”幸母站起來,推瞭幸川一把,“別讓我看扁你。”
“哈——”
幸川忽然笑瞭,好像他設想的一切都有瞭結果,他不禁聯想到如果謹玫來到這裡,加入這個傢庭會是什麼樣子,這裡是否有溫度,不像如平日一樣,空曠而寂寞。
謹玫給瞭他一種難以覺察的力量,無形中,他的身心便交由於她,和她在一起的快樂,幸川閉上眼睛,一切便能重現,清清楚楚。一年的時間太短瞭,可她就有這個能耐,超越時間住進他的心裡。
他望著幸母背影,心裡忽然就松泛下來。
與過去和解吧,無論是什麼。
隻要他能與謹玫在一起。
他甚至能將地獄變成天堂。
幸川隻在義雲兩天,便很快回到瞭阮江,因隔天是謹玫的演出,他不能缺席。音樂廳內,幸川又一次坐到瞭臺下,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將位置換到瞭前排。
即便周圍有攝像機,他也毫不避諱,正大光明宣誓對謹玫的喜歡,正如他在聲明裡說的,他喜歡她,成與不成,一切交由謹玫做主。
是他在追求她。
他一個男人,有什麼可避諱,有什麼可躲避的。
是在一天周六傍晚,謹玫結束瞭她的指導。
她坐在凳子上,捂住眼睛,頭發從肩頭散落。
找她的學生越來越多,有些甚至願意出高價,她偶爾也會迷茫,害怕過多的金錢帶給她更多的負累。
事實證明,謹玫想法是正確的。
很多人自詡出瞭高價,便對謹玫頤指氣使,稍達不到他們的要求,便開始橫加指責。
謹玫沒有辦法,誰讓她受雇於人,做藝術也是要吃飯的,很多時候,她不得不收起所謂她認為的,更為正確的理念,放下她所謂藝術的心氣,來順從別人,服從別人。
沒有辦法,這是生活的本質,她不能違背,更不能抵抗。
她揉瞭揉眼睛,將頭發拂到耳後,將燈一一關閉,疲累地走出工作室。
一天的勞碌,讓謹玫胸口發悶,她看瞭眼手表,準備去趕最後一班的地鐵,再擡頭時,赫然發現幸川站在不遠處。
他突然出現在這裡,出現在謹玫熟悉的地方。幸川此時正站在車子旁邊,穿著一件白T恤,黑色的休閑褲,像個大男孩,百無聊賴地踢著腳下的一顆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