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221)

作者:孟德的小公主


“別碰我!走開!走開!”

一頓掙紮以後,她胡亂抓起一旁的衣物,掩到自己身前。充滿敵意的眼神,警惕地盯著那個被她推踹到床側的男人。

男人微喘著,捂著心口的位置蜷伏在那裡。他稍稍冷靜瞭下來,隻是那團火還沒有完全被滅下去。他的手攥成拳,朝著仍劇烈跳動的心髒捶瞭兩下。

床那側的嗚咽聲漸漸地停瞭下來,但對他說話,聽那聲音裡還帶著怯弱的哭腔,“我……我不想繼續瞭,行不行?”

握成拳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地突起,周懷年的心此時揪成一團,腦子裡也亂得不成樣子。

“行……麼?”

他聽她又弱弱地哀求瞭他一聲,於是軟下心,松瞭拳,點頭應下。

仿佛得瞭特赦令的穆朝朝終於松瞭一口氣,她偷偷睨他一眼,便伸出胳膊,開始小心翼翼地穿回衣物。

床的那一側,周懷年平複瞭一會兒也開始系扣。眼見氣氛稍加緩和,便看到已穿戴整齊的穆朝朝走下床,去拾起瞭地上的那封信。

她展開,將那上面的信息一字不落地看完。

這封信除瞭提到山下淵一的那個要求,還寫到瞭滿足其要求才能令他主動認罪,並提供細菌戰罪證的極大可能。來信人是日軍罪行調查委員會的主理人,信中內容大部分涉及機要,而勸說周懷年的言辭也是異乎懇切。出於禮貌,周懷年原想留信斟酌後,再做回應,而此時的他已然後悔自己竟還留著這封信。

他用餘光往穆朝朝臉上瞥瞭一眼,見她那雙還微微含淚的眼眸竟顯露出落寞的神情時,他便蹙眉轉開瞭目光,不想再看她那副為他人神傷的模樣。

然而當他正要去系衣襟上最後一粒盤扣的時候,聽她在對他說道:“我想,我還是要去見一見他的。這信上說,已逃的戰犯將要被引渡回中國進行審判,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近些日子回國是不是還來得及?”

最後一粒盤扣是扣不上瞭。因他方才撕扯太過用力,扣與長衫已然崩離。周懷年的眉頭蹙得愈深,因為這不堪一擊的“破”衣物,因為這場試圖重溫舊好的失敗親密,更因為她那顆不在他身上而長到別處去的心……

“你怎麼瞭?”穆朝朝見他皺著眉頭緊盯著衣襟,便走到他的身邊,蹲到他面前,溫聲關切,“扣子扯壞瞭?”

周懷年沒有回答,於是,她便伸手到他的衣襟上,“脫下來吧,我這裡有針線包,正好能幫你補一補。”

周懷年拉開她的手,而後站起身來,冷冷地說道:“不必你費心,壞就壞瞭,能有什麼要緊。”

說完這話,他便索性拽瞭那粒壞扣子下來,隨手丟到一旁的垃圾筐裡。

穆朝朝此時已察覺出他的不快,便輕喚瞭他一聲,“周懷年,我……”

然而,半句話都還未說完,人便閉瞭耳朵,大步離開瞭病房……

穆朝朝愣在那裡,愣瞭半晌,以為自己想明白後,這才起身追瞭出去。

那男人腿長且又走得急,穆朝朝追出來時,便已經不見瞭蹤影。以為他去瞭小穆安的特殊病房,便急忙忙地往那裡趕去。然而,特殊病房此時已經過瞭探視時間,根本就不讓人進,於是她又往住院樓外跑去。

著急忙慌的她此時正遇上要進樓的阿笙,遂停下疾步,呼哧帶喘地詢問阿笙他的去向,“阿笙,你傢先生呢?我怎麼找也找不見他。”

阿笙看她一副擔憂的模樣,又想起周懷年剛剛那般不好惹卻又提不起精神來的樣子,便料想倆人是起瞭什麼矛盾。故而,他嘆瞭口氣,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口吻對穆朝朝說道:“太太啊,您說您和我們先生這好不容易才和好的,怎麼又,怎麼又鬧別扭瞭呢?”

“沒有鬧別扭。”穆朝朝糾正阿笙,“是有一些誤會,他沒聽我說完,他就走瞭。”

阿笙腦瓜子一轉,試探地問道:“不會是因為那日本人的事兒吧?”

穆朝朝搖頭,想瞭想,卻又點瞭一下頭,“可能是,但也不應該全是……”方才自己在床上的那番行為,她覺得也是讓他生氣的很大一部分原因。

或許,有些事還真是旁觀者清。以她這樣聰慧的性子,此刻卻遠不如阿笙能把事情看得透徹。

阿笙聽她如此說,便擡起手來揉瞭揉額,無奈地說道:“我看啊,就是。除瞭這個,就不再可能有別的原因。依我看,這會兒您還是別去找他瞭。您這自己還沒想明白呢,再糊裡糊塗地跑去找他,那不是接著幹仗嗎?而且,先生他這會兒也不在醫院裡,您就是想找,也找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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