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嘎達一聲，休息室的門被打開。

一對外國夫婦說笑著走瞭出來，男的西裝革履，女的雍容優雅，看著就是上流人士，同幸村精市交流完畢後笑著道別，似乎是洽談愉快。

“結束瞭嗎？”望著外國夫婦離開，真田問休息室內的人。

菜菜也在這時，終於見到瞭站在裡面的少年。

“嗯，結束瞭。”幸村面色柔和道，爾後也將目光輕輕落在菜菜身上。

真田和柳對視一眼，相當知趣，道：“行。那…你們先聊吧，我們先走瞭。”

幸村輕聲道：“嗯，我過會再同大傢會合。”

待真田和柳走後，世界安靜下來，菜菜就這麼直直望著門內站立的，眉目如畫的少年。

他換上瞭一套幹凈的衣服，已然褪去瞭球場上亢奮熱血的模樣，依舊是記憶中，風華絕代的美人部長。

他目光柔和，清澈如潭水，唇角抿著淺淺的弧度，就這麼笑望著她。

可明明笑著，菜菜卻覺得他的眼神夾雜瞭幾分讓人心痛的東西。

不敢去問。

甚至連自己過來幹什麼的都一時想不起來。

“幸村……”菜菜準備瞭一大車的話想道與他聽，卻張口不知從何起，隻呆呆上前，將手中的外套伸與他面前，“那個，外套……”

幸村看著那外套，忍不住輕笑出聲：“你專門來一趟，就是給我還外套的嗎？”

菜菜一愣，連忙道：“當然不是！”

話題終於被拉開瞭口子，菜菜也想起自己的目的瞭。

進到屋內，她揚起期待的笑容，問道：“剛剛看到好多贊助商，你是要簽約瞭嗎？”

幸村聞言，笑瞭聲，說：“還沒那麼快呢，今天隻是初步瞭解瞭一下。”

“太好瞭！”菜菜激動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得償所願的！你一定會走上職業之路！”

幸村精市望著她的臉，望著她笑得月牙一般的眼睛，不自覺動唇：“……是嗎？”

“嗯嗯！是的！！”菜菜重重點頭，“你知道你今天有多令人震撼嗎？你那場比賽，是我所見過的最精彩、最偉大、最震撼、最難忘的一場！”

“真的，超帥——！”

像是怕他不相信，她又重複瞭一次。

“超帥……”

“超帥的！！”

她說。

幸村精市久久凝望著她，燈光打在她臉上，打在她一開一合的睫羽上，那雙初見時純粹懵懂的眼神，如今純粹而又熱烈，讓他被晃瞭神，竟不知哪樣才是真正的她瞭。

或者……哪樣都是真正的她。

隻是他幸村精市，沒能抓住罷瞭。

見幸村久久不說話，菜菜沒來由地，忽然感到一陣心慌。

不要。

不要提那件事。

“…你不要在意結果啊！”她抓上他的衣袖，像是論證什麼真理似的望著他的眼，“我知道你很在意輸贏……但這場我真的很感動，大傢都很感謝你！你真的已經好厲害瞭，能走上職業瞭！多少贊助商等著簽你啊！你……”

最後的話語浮在半空。

她被幸村精市抱入瞭懷中。

“我知道……”

她為他做瞭很多的事情。

去美國陪他治療，不遺餘力地替他拉贊助商，還有很多很多美好的話語……

幸村抱著她，將聲音埋在她的發間。

“謝謝你。我都知道的。”

……

菜菜靠在他懷中，感受到少年頸邊滾燙的體溫，跳動的脈搏，以及從嗓子裡一點點擠出來的，字字侵入她耳中，句句砸在她心頭的話……

“菜菜，我好喜歡你。”

“可是對不起……我沒能實現約定。”

話音落下的瞬間，好似一記重錘，砸在瞭菜菜的頭頂。

那一刻，她聽到心裡有什麼東西碎瞭。

……

‘等我打敗所有人，你就會答應跟我在一起，是嗎？’

‘最後一次，別讓我輸。’

……

少年終究，沒能打敗所有人。

懷抱的溫度驟然離去，幸村精市轉過瞭身，不再看她。

也不再挽留她。

隻是他也不知道，在他轉身的後一秒，菜菜也轉過身，跨出瞭門。

所以，她沒有看到他的眼淚。

他也沒有看到她的眼淚。

菜菜一個人走在空蕩蕩的走廊，抱著少年的外套，眼眶早已蓄滿瞭熱淚，卻死死咬著嘴唇，不知是倔強還是委屈。